经过二十来天的长途跋涉,炎率领族人终于回到了姜水。人们站在道路两侧欢迎着,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听訞终于见着了日思夜想的人儿。看起来炎似乎黑瘦了一些,但目光却更加坚毅。
“母亲,我回来了!”炎牵着听訞的手,走到了任姒的面前。
“嗯,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任姒面色平静,声音却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舅舅!”炎望向了母亲身旁的那个男人,那是他的舅舅赤松。
“不错,打得很好!”赤松的脸上荡漾着笑容,朝炎颔了颔首。他手里拿着一根桃枝,开始拍打着炎的战袍,据说这样就能驱散身上的不祥之气。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房还是那个房。高高的榆树上,有两只鸟儿在婉转地歌唱。
“热水?”炎愣了。面前的那个大木盆里,正腾腾地冒着热气,还有药草的幽香。相对来说,炎更喜欢赤条条地站在天地间,用一大桶冷水从头淋到脚。
“人家准备了好久……你不洗我就不理你!”听訞立刻嘟起了嘴。
得,别嫌弃了,就算是开水也得跳进去。炎也不避讳,两下三下便扒光衣服钻进水里。
听訞的脸立刻红了。虽然她曾经抚摸过炎的每一寸肌肤,但却没见过他光屁股的样子。
刚坐一会儿,炎全身的每一处毛孔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其实夏天洗热水澡并没有那么糟糕嘛,炎甚至感觉到很惬意。他眯着眼睛,差点就睡着了。
听訞没有再看他,而是拿出一枚骨针,继续缝补她给炎做的衣物。再缝上几针,这件衣服就大功告成了。
“听訞……”
“嗯……”
“听訞……”
“嗯……”
一个轻轻地呼喊着,一个不厌其烦地回答着。
“你说,母亲什么时候让我们成婚?”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们还等一下……”
“什么?还等啊!我这都回来了!”炎立刻睁开了眼,差点就从木盆里站了起来。
“看你急的!”听訞急忙低下头道:“又不是拖到明年!母亲的意思是等我爹,还有你外公他们都过来后,就让我们成婚……”
“唉唉,就算他们忙完秋收后急忙赶来,恐怕也要到冬天了!”炎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有,听说元爷爷也会来,亲自为你行成人之礼。”
“哈哈,我就知道我家元爷爷不会不管我!”炎大喜过望。他眯上眼睛,又开始享受起来。
“你说他会把广成带来吗?”炎喃喃地道:“我还没见过他呢……他是不是轩辕,我一定能感觉得到。”
“说说,你有怎么感觉?”
“是亲人的话,一见面就会有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哪怕远隔千山万水,也是割舍不断。”
“那芒呢,你感觉到那种亲切感吗?”
“芒?唉,可别说,还真有点……”
“要是你看见广成之后,也感觉到了那种亲切感,该怎么办?难不成这两个都是轩辕?”听訞将线头打了个结,然后用牙齿轻轻咬断。
“会吗?”炎挠了挠头。
听訞站起身来,抖了抖手里的新衣裳。
鸡黍早已在院中摆好,任姒和赤松正在等着他们。炎穿着新衣走出来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唔,还是家里的饭好吃!我好久都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炎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我听说你在定水河边差点就被敌人给打了,是这样吗?”筷子就摆在任姒的面前,可是她压根就没想去动。
“啊?”听訞手中的筷子立刻落地,一脸的惊恐。
“唔,还好,就差一点!”炎赶紧扒拉着筷子,不敢去看母亲的目光。
“我要你平时好好练习格斗,你总是推三阻四的!”任姒的眉毛竖了起来:“要是肯听我的,你会在战场上吃亏?”
“娘,在家里练习跟上战场完全是两码事!”炎争辩道:“在家里练习那只是闹着玩,在战场上那可是以命相搏,招招都是狠手!”
“那也比不练要强!”任姒的语气十分严厉。
炎不敢说话了。倒是赤松出来解围道:“我看炎还是练得很不错的,就是缺少点战场上的磨砺!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强大的战士!”
任姒冷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再去责怪炎。她听说那个敌人十分高大魁梧,要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去迎战那么强大的成年男子,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娘,我知道错了!”炎支吾着道。他深知母亲的脾性,如果不认错,她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以后不许躲懒!”果然,任姒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娘,您说我明年可以兵出渭水吗?”
“还不行!”还没等任姒开口,赤松立刻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