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暮倾云便让羞月带了些首饰,大摇大摆地就向李月素住的花布阁而去。
鉴于此事已成定局,她得以特有的高贵身份保护李月素不受到其它宫人争风吃醋的伤害。
她仍如初见时那样,脸上挂着很假的笑容,在李月素与宫人们的相迎大礼中一步踏出屋内。
才人身份低微,所住的地方当然没她的寝殿奢华,而夏侯一落也如她想像中一样没在。
一番例行的礼毕后,她们唤退了宫内的人。
暮倾云一把拉住李月素的手,焦急地道:“妹妹!我带你出宫。”
李月素眼眶乍红,泪水盈动,沉默几秒后抬眸道:“香妃娘娘!这说的什么话?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贱妾怎么会与你出宫?”
她惊愕地一眨眼睑,紧紧地盯着李月素,“你不管徐武了吗?”
“什么徐武?”李月素身子一颤,转瞬镇定自若,轻轻地拂开她的手,望着窗外那个大树,噙着泪道:“木已成舟,一切已晚!”
她难过地哀叹一声,伤痛如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奔腾而泻,拽李月素入怀,哽咽着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但还不晚,如徐武的事有变故,我陪着你过一辈子!”
一股悲痛袭上心头,令一直强撑着的李月素再也控制不住。
她轻轻地抽泣两声,唇角浮上一缕淡淡的笑意,正色望着她,“姐!我进宫的目的,想你也猜到了,事到如今,我不想半途而废!”
可这代价实在太大了,李月素根本不知道,宠幸过的女人在夏侯一落眼里一钱不值!只能收藏!弃之如敝履!而且对于暮倾云来说,也不能幸免,就凭着他答应梅苑一事就能看出。
梅苑一事。她一则是故意赌气而说;二则,梅苑地大宽敞,十分幽静,又与太妃相邻,有利于她做一切事情。
暮倾云蹙着眉,又无意地回忆起刚进宫时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特别是李月素本性善良,性情又好,怎不让她担心。
她在心里直骂李月素傻的同时,又不得不被她的姐妹情深所感动。可李月素眼里透出的那抹坚毅。也让她心颤不已。“你只想着帮我,却不知道深宫险恶,稍有不慎,就性命难保!”
李月素又笑。只是有了点凄凉的味,虽暮倾云没说明要出宫,可她看出来了,暮倾云犹如一只小鸟被困在了牢笼,最重要的是,暮倾云有什么大事没有完成,所以,一直拖延到至今,可如若不进宫。怎么会知道暮倾云的情况与心里的想法,现在很好,是付出了代价,可她很是安心。
她给暮倾云垂到胸前的青丝轻柔地撸到后面,一字一顿地道:“此事我已经决定。再无余地!何况,如没有我拖着皇上,他定会每每缠着你。”
深宫有的是人想获宠!她很想对李月素大声说,可门外就有宫人,只得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向李月素耳边一阵低语,却只是大致地向她说了说打算。
李月素抬头时惊愕地张着嘴,咽了咽喉部的唾液,“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不为什么?”暮倾云虽回答得语气轻,可心里就如压着一块大石头。
李月素吁出一口长气,“不过,千好万好,幸好姐没有失身!”
“那有什么区别?”独宠一说早在皇宫里盛传,幸而手狠手辣的徐可婉一直遵守当初的约定,并没有为难她,可一切的事情一下子袭上心头,让暮倾云的心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却知道事态的严重,顾不得自艾自怨,郑重地望着李月素,“听着,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不!”李月素向退了一步,真正的感到了暮倾云的无奈,“姐!你要带走太妃何其的不易,不能再带着我。”
“你傻啊!”她趋步上前,一点李月素的额头,“身为人质的玉儿已有交待,而我有蒙汗药,相信掳走太妃不成问题,但此事还得等玉儿的事完了!”
玉儿三天后出嫁,她早与肖义说好,要他连夜带玉儿出城,最主要的是,她内伤没痊愈,要大行动,确实需要静养。
“那能行吗?”李月素眼底划过一道焦虑的流光,对于没有武功的她来说,这事何其的难,何其的荒诞无稽。
俩人正说着话,侍女在门外禀报说梅昭容来访。
她与李月素忙试了试潮湿的眼角,李月素向门边迎去,而她则风轻云淡地向主座椅子上坐去,沉着脸,装着与李月素刚相识。
虽说梅芳不是奸诈小人,可深宫似海,不得不防着。
梅芳挟着一股清香而至,惊讶暮倾云竟然坐在李月素的屋内,可她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吃惊度,随即便向暮倾云施礼。
李月素礼毕,吩咐宫人上茶,嘴里自嘲道:“贱妾还没去拜见香妃娘娘,实想不到香妃娘娘会到来,竟一时忘了让人上茶,娘娘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