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倾云的心如水面微微波动,柳二蛋在她眼里不再那么猥琐难看,却转过身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不用你管!”
“喂!”柳二蛋不甘心地伸出手,声音柔和了些,“我带你离开皇宫!”
这是第二个对她说这话的男人!
她心头一震,此时的心情跟夏侯子曦第一次说要带她离开皇宫时一样,感激中带着浓郁的哀伤。
几片秋冬没落尽的枯叶簌簌从她身边飘飘落下,如一只只已干的枯蛾。
她看着那一片片的枯叶,心堕入了深潭,很疼,却坚毅地道:“我会离开皇宫,但不是与你!”
柳二蛋垂下头,好似很难过。
静香阁
趁着夜色,暮倾云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支开了门前的宫人,冒然一步踏进太妃的房内。
毒杀柳一亭未遂,事情紧急,她不得不早做安排,而最大的事就是夏侯子曦的亲生母亲太妃,她要带走她。
这样,夏侯子曦就没有软肋给夏侯一落捏着,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意而为之,再不会委曲求全。
太妃停止的念佛,缓缓睁开眼来,只瞟了她一眼,随即闭上,冷冷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夜已深,你不在宫中呆着,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这是犯了宫规吗?”
这些话好冷,暮倾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没急着说话,目光久久地锁住正对面那块小小的黑色灵牌。
灵牌上写着先皇的名字,而整个屋子布置得古朴肃穆,让人由然而生一股负重感,也犹如住在此屋内的人心情。
早闻太妃与先皇生前感情至深,难怪不愿随亲生儿子离开昔日留下欢乐之地,只愿守着先皇的灵牌过活。
“太妃!城外的寒山寺听说很有灵气。而明日便是十九,传说中观音菩萨的生日,太妃何不前往为先皇进香!”
鉴于太妃冷冷的表情与语气。她没敢直接说要带太妃走,而是想呵哄太妃出宫。
只要太妃出了宫。她就有办法。
太妃眼皮都没睁,默念经中抽空道了句,“哀家什么地方也不去!”
她灵机一动,又道:“太妃!听说硕和王爷病了!”
太妃身子一颤,怪怪地盯着她,但随即又漠然地念起经来。
“太妃!王爷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暮倾云就奇怪了,这位母亲怎么听着儿子生病了都无动于衷。心里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夏侯子曦的亲娘。
长久的静谧中,太妃缓缓地起身,向软床榻走去,随后传来她淡如水的一句话。“各人自有天命!”
她不了解太妃,也知在太妃心中的印象不好,更不可能给太妃道明她就是硕和王妃,只得无可奈何地离开。
来到寝宫的宫门,她的心砰砰狂跳。生怕看见里面火把移动,火光冲天,那样的话,就是柳一亭告发了她。
幸而此时宫内如常一般漆黑,一般寂静。由此她那颗如潮水狂涌的心才平静了些。
她给玉儿察看了一下伤势,便避开羞月几人,给玉儿说了要离开皇宫的话,让玉儿悄悄地收拾行装。
可这诡异的动作没瞒过羞月等四人,她们迅速跪了一地,泪水直流,“娘娘!若你又出什么事,皇上定不会饶了奴们!”
她舍不得这几个侍女,又何曾想瞒,可人太多,别说出京城,就是连出皇宫都难,“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你们太多虑了!”
羞月与羞鱼她们对视一眼,虽心中疑惑重重,但终在她坚定的眼眸下慢慢地起了身。
一个不眠之夜很快过去,看着雕花窗外渐渐大亮,暮倾云吁出一口长气,也许,柳一亭看在柳二蛋的份上并没有告发她,那样的话,她就有时间慢慢安排一切。
三思后,她像是决定了什么,把所有的莞香弹都揣入怀中,向宫门口走去。
库房里存着不少的烟花爆竹,她可以利那些东西改造成炸弹。
她就不相信,毒不死柳一亭,还炸不死吗?
库房在皇宫的东南面,要途经威武门的宫道。
她一路走去,觉得眼前的景色出奇地好,唇角漾起一抹浅浅地笑,可蓦然一凝,愣愣地站在原地。
从宽敞的宫道上悠然自得地走来的一队人,率先走在前面的是便服的夏侯一落,许多宫人族拥着他,而他臂弯环搂着一个浅蓝色衣裙娇笑不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