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戴振铎走出,丁奉几次欲言又止,丁汝昌没好气的看着他:“觉得我忘记宗棠公的照拂简直是忘恩负义?在国防危急时刻挟恩图报?”
“是的。”丁奉豁出去了。
“你呀。”丁汝昌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脑袋上:“他们吃亏了吗,这是个双赢的条件!”
“可是现在许将军危险。”
“不,从你带着戴振铎登门起,许崇志在首都就不再有危险了,何况姓秦的想干李广肯吗,李广能让许崇志死在他身边?”
“可是。”
“没有可是,戴振铎为什么来找我你懂吗,你以为他是为许崇志在首都的安全吗?”
“还请父亲赐教。”
“回头才是最危险的,国防校庆大典将要开始,许崇志作为主人能不先行回去?他离开首都到许昌的途中才是最危险的,什么突然来的武装海盗,失控的驾驶仪,狗屁射线,隔绝通讯的电磁风暴,恒星黑子运动,进了虫洞去了异时空了,稀奇古怪的烂借口都能写本传奇小说,没有坚定的保护他怎么走?”
“那可是一船的人命啊。”丁奉大惊失色。
“只要他们想,一切不是问题,你认为历年在茫茫宇宙里消失的舰船,他们消失的原因都是那么单纯简单吗?”
“咳。”
恍然的丁奉尴尬的看着父亲,他总算明白了斗争有多危险,仔细想来父亲的那些条件确实不算苛刻,但sa是什么玩意?
“全名叫银箭战略机动部队,从戴的岳父宗棠公起开始创建的,但不要为这个名字误导,它的主要职能是培养后备军官人才,许崇志是第三任领导人,这也是许崇志在军中和政界号召力很强的原因。”
“军校中的军校?”
“对。”丁汝昌颔首:“军校中的军校。”
丁奉不由吃惊,我怎么没听说?
而丁汝昌知道他不明白,于是对他从头说起:“宗棠公当年不满联邦军方的腐朽堕落,才创建了这个组织,可想干事的人就是异类,果然宗棠公一退休,sa就被军部取缔了,那些被备案的军官还受到了惩罚,呵呵,后任嘛,总要否定前任才能突出成就,大部分人因此倒了霉,但还是有漏网之鱼的。”
丁奉看看父亲,心有所悟。
果然丁汝昌自嘲的道:“其中一条,居然还混成了大鱼,就是你老子我。”
“……”
“我们自然不甘心,于是第二任sa成立了,这次我们学乖了,低调做事低调宣传,逐步的恢复sa那些没落的老兄弟们的地位,可辛辛苦苦几十年,外边不反窝里反了,对,就是现在的总长大人,拿着兄弟们的前程换了他一人前程。”
“那父亲?”
“之所以许崇志是第三代领导人,很简单,他的父亲直接将我们这几个人的所有资料全部销毁,这个人情可欠大了,当时我还只是个少将,海军遭到清洗,我这个漏网之鱼反而因祸得福。”
“宗棠公不是夸奖过你?”
“是啊,政客的脑子你不知道吗,否定前任是为自己,提携众望所归者也是为自己,其他都是浮云,而且你老子我这么的清白。”
“当时没有人出卖你?”
“那种特殊时期有几个人知道彼此身份。”
“这么说父亲一直悄悄支持sa,既然如此的话……”
“不,我没有支持,你要记着,我从来是不承认也不否定,对于许崇志更不接触,我接触戴振铎则无可厚非,谁也不好说三道四,不过我的一位老朋友是和许有联系的。”
“谁?”
丁汝昌淡淡一笑,脑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笑着摇摇头:“那个人啊,他叫程普,秦的心腹,东京系出身,然后奉命去了国防担任副校,可秦不知道,他也是条漏网之鱼啊。”
居然用了对方的人?丁奉扑哧一笑:“秦真倒霉。”
“归根到底还是sa人才济济,若不碍于阵营,谁也无法忽视我们的存在,程普在东京时素有铁腕之名,秦于是拉拢了他派遣他去国防,限制魏,结果却是放虎归山。”
“那么程校长已经为秦知道了?”
“他又不是弱智,但他知道又能怎么办呢,程普可是个聪明人,几乎不离开大本营一步,他姓秦的几个胆子敢去莫须有的抓人?所以他又派遣了陈到,这次他总算找对人了,这是个对他死心塌地的。”
接下来丁汝昌就说到了现在:“可这时随着实力的增长,许崇志已经越来越强大,所以秦如芒在背,局势渐渐恶化,最后陈到被抓就成了一个导火索,可根源却是从宗棠公之前就开始的漫长斗争。”
“是联邦走下坡路以来就存在了吧。”
“对。”丁汝昌点点头:“但变革是要缓步而为的,岂能一蹴而就,许崇志这个人过去有些理想主义,我本不看好他,这也是我不和他接触的原因,不过近几年,他和过去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兄长的失踪刺激了他,但他确实和过去不一样了,他变得稳重,内敛,而踏实。”
丁奉在想许崇志也有过不稳重的时候?
他的父亲则继续道:“前些曰子,陈到被抓以后,我就知道矛盾一定会激化,然后许崇志突然回了首都,并联络了河北系,到这个时候我才看到了许有一些胜算。”
“父亲明明一直在关注许将军啊。”
“呵,受人点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但我也不能不去考虑自己,你明白吗?”
“是。”
看他真明白了,丁汝昌欣慰的笑了:“明白就好,恩,不过也该是时候了,我想这次许崇志必定会答应的,而我也会令他大吃一惊的。”
说完他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忽然涌起的得色让丁奉大惑不解,却不敢问,但丁奉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在三个小时以后,许崇志和戴振铎联袂而来后。
他的父亲丁汝昌将军,将一份影像文件打开了,影像上,双锐三角形徽章是那么的夺目,丁汝昌说:“这是我二十年来呕心沥血构建的sa。”
“丁长官,您这是?”许崇志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戴振铎也为之震撼,更不要说还有些毛糙的丁奉了。
但丁汝昌神色平静,他的手抚摸着那个注定要辉煌的标志,低声道:“汝昌一曰不敢忘记宗棠公的教诲,却一个也不敢相信,于是只好自己一力为之,卧薪尝胆二十个春秋终成一事,外人以为汝昌为海军脊梁,殊不知,汝昌培养了一批海军的脊梁,可是不知不觉,汝昌已经老了。”
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看着丁汝昌疲倦的而自豪的眼神,许崇志怔怔的看了会儿,他忽然站起深深一躬:“崇志过去年少狂妄,有负前辈厚望。”
“你若早二十年你能这样…”丁汝昌摇摇头,还是将光脑推了过去:“给你!善待他们。”
戴振铎颤声道:“丁将军。”
丁汝昌对他一笑:“你们好好努力,来曰老子也有颜面去见宗棠公了,至于败了,那就不是老夫的责任!”
“请丁将军放心。”
“丁奉。”
“在。”
“给我把赵主任叫来。”
“是。”
不多久,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上尉走了进来,和他形象不一样的是,他的声音非常的宏亮,他大声的道:“长官。”
“赵登尧,根据可靠情报,敌军某部会在致远号于首都前往许昌途中设伏,我的要求有以下几点,一,调动部队不为人知,二,歼灭敌军务使一舰逃脱,三,争取获得有力证据,现命令你部就以上条件,立即开始参谋推演,明白了吗?”
“请问长官,是实战推演吗?”
“是的。”
好吧,赵登尧这就激动起来了,他看着丁汝昌大声的道:“卑职明白了,请长官放心,卑职保证这些狗杂种只要敢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等他走后,丁汝昌笑言:“这些兔崽子们。”
许崇志也是一笑,然后他郑重其事的再次道:“谢谢您。”
丁汝昌摆摆手:“好了,不必再说这些话,崇志你也不再是当年,长官要有长官的威严,不要让这个混小子看了笑话。”
他骂的是丁奉,丁奉大窘,努力辩解:“将军,卑职绝无此意。”
“你怎么还不走?”
如此强势的父亲面前,丁奉屁滚尿流的跑了,留下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坐不了多久,许崇志也就先行告辞了,走的时候脸色铁青,丁汝昌送也没送。
至于外人看了觉得是真是假,就由他们去头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