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丈夫余明钰,现在是南华的实业部部长。”吕碧成骄傲地介绍道。
“这位是章太炎先生,还有徐伟先生??????”
“章先生你好,还有徐先生??????”
余明钰热情向这帮祖国的同胞问好,为了工业建设规划的事情,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听说家里来客人了,今天特意赶回来。
对于余明钰这位年轻的实业部长,章太炎和徐家兄弟很好奇。
实业部在南华权利大得惊人,和交通部并称为南华的两大工业部门,总揽全国的工业建设。
毫无疑问,这个余明钰是南华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太太吕碧成也是南华的高官,对于这对政治明星夫妇,章太炎和徐家兄弟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一番寒暄后,众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听到伍连德要把南华的学生培养成仗剑书生后,余明钰摇摇头道:“伍先生,你的思路歪了。须知书生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少量的,能仗剑的就更少了,我们的资源有限,教育部就好好地培养刻苦勤劳的工人吧!当然,私立学校的精英教育我也不反对。”
“你这不是曲解我的意思吗?我的意思是培养有朝气,能文能武的人才而不是死读书的那些酸秀才。”伍连德笑道。
“没没没,你听我说。”余明钰摆摆手,又笑道,“这个世界能问能武的人毕竟是少数,南华紧缺的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准确地说是技术工人。
他们不需要知道唐诗或者孔子曰,但必须熟练一道生产工序和少量的技术参数的洋文。
你不知道啊,我现在每天都头疼得要死。我们现在缺少合格的工人,运用同样的生产技术,我们的生产效率大不如外国工人。产品次品率高,浪费严重,让我们的生产成本抬得很高。这笔学费可昂贵了。
就算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小伙子,没个三五年也休想出师。况且他们很多都是刚从国内招来的,没受过什么教育,我们还得手把手地教他们。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蛋疼的是,他们很多东西都没有概念,比如精确、按部就班、细节的概念很模糊,而这些东西外国的学生在学校就已经牢牢地懂得了,不像我们——唉,如果不是我们招来的一些外国专家,还有美华公司此前培养的一些还算不错的工人,就算有再完善的规划设计也没用。”
余明钰大吐苦水道。他已经提议南华的教育要优先发展职业教育,不然这工业建设没法办下去了。
要在一个工业基础几乎为零的国家建设成套工业体系,除了充足的资金、资源,还需要大量合格的人才,而这正是南华最缺的。这些日子,余明钰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了。
看着余明钰皱起的眉头,吕碧成有些心痛。她到过美国的大工厂参观过,也见识过繁忙的汽车生产线,因此很理解余明钰的想法。
文人可以用华丽动人的语言描述工厂大生产的壮观宏伟,对于技术人员来说,每一个螺丝他们都经过大量的计算,每道工序都需要无数次试验,每个机器的摆放,都耗尽他们的脑汁。他们计算的稿纸堆满房间,按吨算,要比文人写写画画的稿子多得多。
“章先生,你的一支笔可以写出一部伟大的著作,但一件产品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工人同心协力,经过很多工序后才能完成。单是一个人是不行的,必须要分工协作。
当然,这两者都是社会需要的,没有太多的可比性。我的意思是,南华需要把有限的资源更多地用来培养生产线上的工人,等到我们生产力提高了,社会有更充裕的物质提供了,那时文化也自然蓬勃发展了。”
余明钰又解释道。
他有感而发,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兴奋起来,向众人普及工业建设的基本知识。
现在南华需要的是更多的工厂,更大的农场,生产更多的产品,养活更多的人,没有建立在强大的社会生产上的文化繁荣只是少数文人雅士的消遣而已。
这话余明钰不敢说出来,不然晚上要睡地板了。
徐家兄弟饶有趣味地听着,倒是一旁的章太炎脸色有些不愉。
他没有发作,觉得余明钰说的话有点道理,他不是食古不化的人,自然懂得工业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只是心里有点小小的别扭而已。
伍连德若有所思,和吕碧成对视一眼,心道:“余明钰的话代表了工业界的呼声,要求教育部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看来教育部要做一个明确而长远的规划了。”
“章先生,余先生的话有点道理。你不是要到处走走看看吗?现在南华就是一个大工地,何不让余先生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铁路、工厂建设呢?”
伍连德建议道。
“嗯。”章太炎点点头,和余明钰约定去参观新唐山钢铁基地的建设。
熟妇有熟妇的好,抱着韵味无穷的吕碧成火热躯体,刚刚完成了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的余明钰精神有说不出来的放松,连日的工作压力得到了释放。“是不是怪我刚才说话太直接了,伤了你们这些文人雅士的面子?”余明钰笑道。
“章老不是小气之人,我想他只是心里还有点转不过弯来,你带他去见识一下,估计心里的那点别扭马上就没有了。万事开头难啊,我支持你!”
吕碧成温柔道。
她知道南华有一些像余明钰一样的人,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在美国、德国的大学得过文凭,在科研技术领域都很高的造诣,甚至还懂得不少西方的艺术,不过很少有时间去展露。
他们默默无闻,踏实不爱声张,几乎没有时间去谈论那些空泛的话题。
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成就就是工厂、铁路,总之一切散发出工业废气的东西都让他们着迷。
这是另一种美,一种伟大的力量,就像余明钰常挂在嘴边的“我们要做的太多了,几乎没时间听下来高谈阔论。”
没错,就是多做少说。感觉到留在身体里的坚硬在膨胀,吕碧成嘤叫一声,又倒了下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