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华是真急了,南京之战时,虽然步步后撤,十几万曰军攻抵南京城下,他没着急,因为一切都在他预测中,可今天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一个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从电报中传来。
张自忠被包围在大洞山,关麟征率领第二师前去增援,好容易才把张自忠抢出来;四十六军北逃,在淮北西南的徐楼地区被山下奉文击溃,新三十八师在淮北立足未稳,被迫退出淮北城,幸亏新二十二师占据城北的相山,阻击十六师团,掩护新三十八师和四十六军撤过萧濉河,在萧濉河以北建立起防御阵地,勉强稳住淮北防线。
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压向永城,与谷寿夫合击邓锡侯卢汉,曰军分路合击,钻隙猛进,整个南线完全无法形成一个绵密的稳定防线,邓锡侯卢汉交替掩护,向永城方向撤退。
庄继华站在徐州城头,环顾四周,战局一遍混乱,南北两线均被突破,也幸亏南线的主力还是他从四川带出来的,大部分经他亲手训练,能够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命令,南线才没彻底崩溃。
“我们走吧。”庄继华最后看了一眼徐州城,然后上车,伍子牛立刻窜上副驾座,宫绣画坐在庄继华旁边,车内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简安带着两部电台坐在后面两部吉普车内,另外前后还有鲁瑞山亲自带领的警卫团一连人。鲁瑞山在贾汪打了五天,奉命撤回徐州,两个团的士兵还剩下一千四百多人,除了鲁瑞山带的这一连,其他的由副团长带着保着司令部先期撤退了。
庄继华走后不久,关麟征和张自忠率领部队且战且退越过徐州向西撤去,曰军随即占领徐州城。大火在全城蔓延,到处在响枪,叫声和哭喊声响彻全城。
许元沧站在庭院内,脸色古朴悲沧,老管家站在他身后,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被打法走了,只剩下这几个老家人。
望着满城的硝烟,听着外面传来的哭喊声,老管家忍不住上前一步:“老爷,回屋吧。”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这就是亡国奴。”许元沧喃喃道,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咣当,大门被撞开,十几个曰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进来,看到院内的情况,他们不由一愣,可随即就哇哇的冲过来,老管家刚上前,一个曰本兵上来就是一刀刺入他的肚子,老管家当场载倒。
许元沧肝胆欲裂,上前抱住老管家,刚开口,背上一痛,顿时载到在地,两人的血汩汩淌在一起,染红了干净的台阶。
“老爷!”“老爷!”
几个家人扑上来,曰军士兵大笑着,拉过一个家人,拔出刺刀,一刀割下他的耳朵,老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余家人见势不妙,立刻转身就跑,鬼子大笑着追上去。
屠杀惨剧在全城各处上演,整个徐州血流成河。
占领徐州后,安藤利吉继续向西追击,在义安山地区受到汤恩伯亲自指挥的八十五军和十三军的顽强阻击,在他们的掩护下,张自忠关麟征率领残部向砀山撤退。
汤恩伯指挥八十五和十三军在义安山大规模阻击了安藤利吉三天,三天时间里,义安山周边十余里激战不断,血流成河,炮声彻夜不停,双方士兵舍生忘死的拼杀,高级将领伤亡的报告频频出现,八十五军阵亡两个团长,十三军阵亡一个旅长,营连长以下伤亡无数。
八十五军和十三军的伤亡是值得的,北线部队在曰军突破后经过初期的混乱,终于在七十八军的支持下稳住阵地,一零二军在三天里抢渡黄河,孙震率领全军登上黄河南岸,随即向定陶曹向撤退。
随着一零二军的南渡,运河前线的大规模防御终于结束,各部队开始逐步后撤。而黄河以北,薛岳指挥七十一军、七十二军和二十三集团军发起的反攻依旧如火如荼,有力的牵制了尹东南下步伐,缓解了南岸徐祖贻的处境。
本间统帅的两个半师团在前期作战中伤亡巨大,根本无力突破一零一军的防线,尹东以三十七师团加入本间董口包围圈,自己率领一零一师团在东明强渡黄河,与胡宗南和安恩甫激烈交战,胡宗南和安恩甫以重大牺牲将曰军阻止在南岸滩头阵地上。
各部的苦战,终于给庄继华赢得时间,一零二军过河后,庄继华开始命令部队大踏步后撤,一零一军和第一军断后担负其掩护全军的任务。
中[***]队连续放弃东光、鄄城、菏泽、永城、定陶等山东西部的所有城市以及江苏的沛县、丰县,战略要地安徽砀山,撤到河南境内的商丘、民权、虞城、安徽的毫洲。
曰军士气高涨,继续穷追不舍,伊东政喜指挥两个师团和本间的残部一同经菏泽向民权进攻;筱冢义男率领五个师团(留下一个师团驻守济宁一带)分两路压向成武、单县,共济商丘;山下奉文与谷寿夫合击永城得手后也分兵两路,谷寿夫继续西进攻击毫洲,山下奉文则北上,与从徐州杀过来的安藤利吉(兵力三个师团,三十七师团驻守徐州、枣庄、临城等地),夹击砀山夏邑的孙连仲第二集团军、孙桐煊第三集团军、庞炳勋四十军、汤恩伯二十军团以及新二十二师和新三十八师。
局势依旧万分紧急,中[***]队依旧没有摆脱被动。
商丘以西的,王汶庄,平静的村庄忽然涌来大批士兵,这些士兵立刻将庄内外住满,整座村庄迅速变成一座大军营,穿着各种服装的军人们在村庄内来去匆匆,村南头的王家祠堂附近更是戒备森严,进出的都是些穿黄尼子军装、匆匆忙忙的军官,屋顶上到处都是长短不齐的天线,整个祠堂肃杀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