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的第五混成旅团和第一骑兵旅团共计近万人出击敌后,到山下奉文赶到宿县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重武器全部丢光,但他们的牺牲让胜利的天平猛烈倾向曰军,战局从未对曰军如此有利。
“阁下,支那军正在撤退,请立刻向淮北出击,切断徐州支那军后撤的道路,围歼徐州以东的支那军。”中岛向山下奉文建议道。
山下奉文平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请放心,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然后大声命令:“立正!向中岛君敬礼!”
说完首先举起右手,向中岛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军礼,全体军官都庄严的举起右手。坚持情景,匆忙赶来准备为中岛申冤的鹿草躺在担架上泪流满面。
待中岛离开后,山下奉文立刻发布命令,留下一个大队交给古树守卫宿县,其余部队立刻向淮北金发,追赶西撤的新二十二师和新三十八师。
夜慢慢降临,炮声在夜色中越发清楚,天边跳动着一抹血红,从前线下来的部队越来越少,长街上的劳军桌依旧,徐州名宿许元沧依旧笔直的站在道边,向每个路过的士兵手中塞馒头,一批带着血迹的伤员随着担架出现在街头,许元沧连忙带着徐州济世堂的先生迎上去,绷带重新包扎,伤处敷上济世堂的密药,担架队员们又匆匆上路。
“许老先生,你们也该走了?”庄继华迎上许元沧,有些焦急的对他说。
“我不走。”许元沧白须飘飘,整天的忙碌没见脸上露出疲倦之色,只是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虑:“这是我的家,我在这等你们打回来。”
“老先生,”庄继华叹口气,向一个敬礼的军官回礼,然后又说:“没能保住徐州,我深感愧疚,不过,老先生,您应该走,而且最好快走,我担心您的安全。”
许元沧是徐州名宿,前清中过举人,后改行经商,支持过康梁变法,赞助过孙中山革命,曾经是徐州第一届参政会议长,是徐州政经界非常有名望的元老,就在战前还是徐州工商会会长。上次徐州之战前,蒋介石以为徐州守不住,曾经专电徐州必须撤出的民间人士中,许元沧名列首位。
现实给蒋介石开了个玩笑,上次以为守不住,最终却守住了,这次以为受得住,最终却不得不放弃徐州。
“庄司令,你已经尽力了,诸位弟兄也已经尽力了,”许元沧神色古井不波,雪白的长须在寒风中微微飘佛,包含沧桑的眼睛看着身边走过的,沾满硝烟的士兵们大声说:“弟兄们!胜败兵家常事,我们不怕败,只要一口气在,我们就要与小鬼子斗到底,我老了,扛不动枪了,打败小曰本就全靠你们了,我就在徐州,那都不去,等着你们打回来,到时候,我还像今天这样来迎接你们!”
“立……正!”队列中传来一声长呼,整个队伍停下来。
“向徐州父老乡亲敬礼,”一个少将骑在马上大声说,全体士兵举起右手,向在场的徐州百姓庄严行礼,庄继华也举起右手向许元沧庄严一礼,少将接着说:“父老乡亲们,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打回来的!出发!”
队伍立刻又快速前进,那个少将路过时猜想站在许元沧身边的是庄继华,他顿时惊讶起来,甩蹬下马跑到庄继华面前。
“报告庄司令,五十二军七十三旅旅长戴安澜奉命撤退,请指示。”
“嗯,”庄继华看看戴安澜,对这员骁将他一直念念不忘,想把他挖到四十九集团军,可关麟征坚决不放,此刻的戴安澜,军装破烂,里面的棉花已经暴露在外,庄继华轻轻摇头:“怎么又受伤了?也不去医院看看。”
说着指指他身上的血迹,戴安澜淡淡的摇头:“没有,这是鬼子的血,”说着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司令,这是怎么啦?打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撤退了?”
“南北两线都被突破了,尹东带着两个师团打到黄河北岸,山下奉文已经奔淮北去了,再不走快点,就要被包围了,”庄继华苦涩的说:“新三十八师正在阻击,快走吧。”
“妈的!”戴安澜忍不住骂道:“他们是怎么搞的,十几天时间居然吃不下本间两个半师团。”
“别骂了…”庄继华还没说完,简安跑来,送上白崇禧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