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营失火,比城墙崩塌更是大事,不等天亮,来问安的大臣就黑压压的挤满了一帐。曹丕却是因为晚上不曾安睡,天亮才去睡了个回笼觉,此刻正高卧榻上,内侍也不敢前往通报,只好让这些大臣在帐内傻等着。曹丕不出来召见众人,更加引起百官猜疑,都不禁低声私语,均知曹丕连番受惊,必然心中恼怒,惟恐祸及自身。夏侯懋乃故征西将军夏侯渊之子,曹操在时,念及夏侯渊之功,心中怜之,乃将女许配。曹丕又以其为亲族,使掌禁军,如此御营被焚,夏侯懋也恐曹丕见责,心中惶恐,素知刘晔深得帝心,又有谋略,于是靠上前请教道:“大人对昨日之事,有何见解?”
刘晔听得众官议论,自己却不开口参言,只是闭目养神,此刻听有人询问,睁眼见是夏侯懋,便要出言推辞,复听帐外有人喊道:“平原王到。”乃低谓夏侯懋道:“平原王久居许都,必能知叛党来历,将军可往问之。”夏侯懋深以为然,拜谢之后,便来迎曹叡。曹叡虽然不十分受宠于曹丕,但毕竟是王爷之尊,入帐之后,多有官员上前见礼,曹叡都是一一还礼,十分恭谦。夏侯懋等众官拜见之后,才上前道:“末将见过殿下。”
夏侯懋既是皇亲,又得曹丕宠信,曹叡自然显得格外亲热,连忙还礼不已。夏侯懋心中念着事情,只是稍微客气一番,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昨日行刺之事,王爷可有眉目?”这话却没有压低声音,帐中众人都能听见,一时鸦雀无声,都齐齐看向曹叡,听他如何回答。曹叡看着众人眼光都集自己一身,乃淡然笑道:“事情已略有眉目,孤此来求见父皇,一则问安,二便是要禀告此事。”此言一出,不仅是夏侯懋,帐中百官都松了口气,只要能将叛党抓获,曹丕就有泄愤之人,便应该再不会再为难众官。
众人又等得半个时辰,曹丕终于起身,却传出话来,不愿召见百官,使内侍传命众人都回营侯命。曹叡因有事禀奏,随上前将原委告知那内侍代为转奏。果然片刻之后,内侍回转,传唤其入内晋见。曹叡不敢怠慢,整理衣冠便入内觐见。曹丕连番受惊,身体稍微有些不适,虽然起身也显得没有十分精神,心中更恨昨日刺客,定要抓获这些胆大妄为之人,将其挫骨洋灰,翦灭九族。如今听得曹叡有刺客下落,曹丕甚是欣慰,只等其大礼参拜之后,便急切问道:“汝所言可属实?那刺客是何人,现在何处?”
曹叡起身奏道:“父皇可还记得二皇叔帐下有一猛将,名唤周毅者?”曹丕努力回忆片刻,微微点头,道:“朕记得他随老二一起入京,但你二叔病故之后,便不见踪影。”随即问道:“你是说刺杀朕的,便是此人?”曹叡点头答道:“儿臣昨日在城中尽心察访,确实找到一处可疑房宅。儿臣赶到之时,却晚了一步,只抓着少许从犯,自言是三皇叔旧部,欲为之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