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些紧张。
刘梅英抱着闺女坐在小椅子,看公爹陈乡长的脸拉得老长,婆婆翻着白眼球多黑眼球少的死鱼眼,心事重重的搓着手指。
“你们不是让我把她叫来吗?现在叫来了怎么又成哑巴了?”
陈耀祖开了口,态度很火爆。
刘梅英怀中的妮子吓得哇一声哭起来,她拍着闺女瞪了陈耀祖一眼。
陈耀祖不理她,走过去推开一扇窗户点着了一支烟。
陈乡长咳嗽了一声,示意杨淑兰说话。
杨淑兰屁股挪了挪,端正了一下坐姿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梅英,叫你来是跟你商量件事,我们都听说了你娘跑掉了,公安都上我们家调查了几次,象我们这样清白人家,怎么一下子就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这让耀祖他爹和我的脸往哪里搁啊!”
刘梅英一听心里冷笑起来。
她原以为叫她来是因为自己在娘家呆得太久,公婆有了意见,没想到叫她来是要数落她。
“娘,谁说我娘跑掉的?她是失踪了,说不定是出了事。”刘梅英忍着心里的难过小声解释。
“反正都一样——欠了钱还不起,拉了一屁股的债没法还,只好躲得远远的,假装失踪,这样的人可不少!”杨淑兰嘴角扬起嘲笑的皱纹,这几天她和陈乡长反复商议过了,再不撵刘梅英离开陈家,只怕讨债的人随后找上门来。
即使不讨债,也肯定来找麻烦,这样丢脸的事他们可不想面对。
“娘,你不懂就不要乱讲话!”陈耀祖生着气,他很反感父母对待刘梅英的态度。
不就是刘梅英的娘没钱了吗?不就是她娘失踪了吗?
陈乡长和杨淑兰自从听说乔荞欠钱成了穷人后一直不高兴,早后悔娶了刘梅英作儿媳。加上乔荞突然失踪,各种闲言碎语传来传去,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
“你懂,你来讲!”陈乡长终于开口,腮帮子下垂,瞪着眼象一只愤怒的蛤蟆。
“公家对这种欠钱不还的人绝不姑息,法律也不会保护无赖,不管是失踪了还是跑掉了,你娘这种做法是可耻的,是欠缺担当的,是不仁不义的!”
陈乡长拍着沙发扶手,拍得啪啪响,刚不哭的孙女再一次啼哭起来,声音响亮,象在抗议。
陈耀祖扔了烟头将女儿抱在怀中。
“爹,我娘是受害者,是被郭守业骗了!再说借钱的是我马叔,他也是为了大桥工程,要不是把钱投资到工程,我娘也不会有今天!”
刘梅英的眼泪在眶中打转,她早看清了公婆的嘴脸。
当初就应该听了娘的话不嫁给陈耀祖,就算陈耀祖对也一片真心,他的爹娘却是良心发黑的恶狼啊!
“所以说嘛,人不能贪心,也不能好高骛远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娘有今天也是她咎由自取的、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当初一心想着挣大钱,投靠了郭守业这样的无耻之徒,现在呢?她现在就是枫城人民嘴里的谈资,是各种版本的笑话!丢不丢人?”
陈乡长摇头晃脑说完,情绪激动端起茶杯。
茶水洒了出来,弄湿了他的衣襟。
刘梅英低着头,不想听他们说娘的坏话。
娘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娘,娘走到这一步容易吗?娘走过的每一步都千辛万苦,都是血泪铺就!
杨淑兰很不满意陈乡长的说词。
批评刘梅英的娘有啥用?顶多泄泄气罢了。
叫刘梅英今晚来不是斗气,不是批评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