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我还以为是什么好货色,弄来弄去是一个老婆子,黑狗你眼光越来越差,残花败柳拉到毛家梁处理来了!”
牛淑琴难掩失望,盯着乔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发出惊叹。
毛有德踢了媳妇一脚,喝道:“别他娘的惊惊乍乍乱叫,什么残花败柳,我看比你强!”
他讨好着黑狗,又敬上一支烟,俯首在他耳边轻声说:“老是老了点,只要没结扎还能生,放心,山里的头的光棍求之不得呢。”
黑狗借着灯光端详着乔荞:一天两夜的长途跋涉,耗尽了这女人的所有气力,她的脸上死灰一般,看不到惊恐,看不到悲喜,只剩下深深地绝望充满双眼,她的身子在僵硬中发抖......黑狗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害怕,那是因为饥寒交迫!
“去,煮碗粥弄点肉让她吃!”黑狗吩咐牛淑琴,又回头对毛有德说道:“你带她去地窖,炕烧热一些,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毛有德两口子赶紧答应,他们知道在有人来看货之前,先得让乔荞有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不然卖不上一个好价钱。
乔荞被带进院后的地窖,毛有德点起油灯,她看到一面土炕上堆着肮脏的被子。
“来,我给你松松绑。”毛有德很热情。
卖掉这婆娘可以带来不小的收入,今年过年不愁没钱花,他能不热情吗?
“大哥,这是啥地方?他带我来做啥?”乔荞坐在了土炕头上,摸着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红印小心问道。
毛有德笑起来,说:“这是毛家梁镇,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光知道这个镇子就行了,他带你来是寻亲戚,改天有人来认亲,认了亲就带你回家去,说不定以后你也来不了这里。”
乔荞多多少少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环顾了一下地窖,除了墙角放着一个肮脏的木桶,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想自杀也可以,撞墙点火都行,这里面死过两个女人了,一个是烧着了炕上的棉絮活活把自己呛死的,一个是撞墙上没撞死看起来活不成我背进林子里喂了狼,你想死没有人拦你,尽管死,死了我扔山里就是了!”
毛有德看清了她眼中的绝望,他平静地讲完,转身上了木梯,然后锁上了窖口的木板。
乔荞望着油灯,油灯在她瞳中跳跃,像要告诉她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死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毛有德都给她指明了死的方式和死的具体做法。
死,不过如此,死无葬身之地,血肉都喂进了野兽的肚里。
活着多好啊,可是活着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她已明白黑狗带自己来是什么样的目的。
她听说过人贩子,而今亲身经历着自己被贩卖!
到底是死还是活?
乔荞问自己。
咣当——
顶上的木板被掀开,牛淑琴提着篮子走了下来。
小米粥和腊肉的香气如此诱人,活着原来可以享受食物的美好和幸福。
“吃吧,快吃点,吃了好好睡一觉,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你看你不哭不闹不跳不叫,不象先前的那些年轻女人,关进地窖就寻死觅活,嫁了男人生了娃还不是照旧活着......我看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劝也想得开,吃好睡好,我给我男人说说,给你找一个知冷知热疼你的汉子......”
牛淑琴边说边将碗筷摆在了炕头。
她替乔荞铺炕上的被褥,熏人的臭气弥漫在了逼仄的地窖,她打了一个喷嚏,自顾自继续说道:“今天兆头好,说不定今晚你就被男人领回家去,你实话告诉我,有没有结扎?例假还来吧?——也没啥要紧的,比你年纪大的都有人要,这地方,最缺的就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