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道这是崔长耿设的计谋,中间又夹杂了一些不应当发生的事,张凤女的儿媳妇、也就是我的娘家侄女勾引了刘明喜,当场被张凤女发现,村里人以为是张凤女怀恨报复,我想她一定是和崔长耿沆瀣一气毒哑了刘明喜,只是张凤女到死也不知道她嫁给的男人是个杀人犯!”
“能给我倒杯茶吗?酽一些,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乔荞停了下来,她必须将所有的过去——刘明喜的过去,崔长耿的过去一一讲述出来。
这是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公安泡了一杯茶给她端过来,乔荞吹着浮起的茶叶,抿了好几口。
“事情远没结束,我决定不放过崔长耿,可是知道真相的却只有刘明喜,我要是拿虾须银镯作证,恐怕不足以让崔长耿伏法认罪。”
“于是,我让刘明喜进了村里的扫盲班,让他尽快识字学习,当他能写出字的时候,红星砖瓦厂突发火灾,那晚恰恰是刘明喜值班在厂里,火势凶猛,烧毁了红星厂的整个办公房还有几间仓库,刘明喜虽然被救活,但从次成了瞎子......”
“刘明喜心里有我,我决定照顾他一辈子,可马小国一直对我有意,他追求我,我当时想着要不要嫁给马小国,刘明喜觉察出了我和马小国的事,为了让我死心搬出了我家,执意去他自己家中......然后,他出事了,大河边只发现一双鞋子,我让人找了一个多月,找到黄河渡口了也没发现他的尸体.......”
乔荞的眼泪静静流下来,先是一颗,然后成串滴落,她低下头哽咽了。
“都怪我,要是我坚持和他结婚,照顾着他,便不会出事的。”
公安沉默了半天,给她添了茶水。
“乔荞同志,你为何这么长时间没有报案呢?不管是发现了崔长耿的端倪,还是刘明喜死得蹊跷,你都应当报案啊。”
乔荞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刘明喜死得顺理成章,大李庄的人都知道他不想活了,他成了哑巴又成了瞎子,他不想活在人世了。
可谁也没想到他是被人害死的啊!
“你还能想起什么?”公安提醒她。
乔荞想了想,说道:“青杏给我的一只银镯我存着,没有戴,每年清明上坟了我就戴着去看她,我答应过要为她报仇的,可没想到一拖再拖,拖到刘明喜死了,崔长耿也跑掉了,但那她的另一只银镯在的,如今戴在我侄女乔丽丽的腕上,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是崔长耿把那只银镯给了张凤女,是为了讨好她,张凤女一死,乔丽丽占为己有了。”
乔荞很想对公安说张凤女的死因,包括李忠的死因——当他听说李忠掉下砖窑摔死,她有些不相信,她的直觉再一次告诉自己,李忠的死同样没那么简单。
公安点点头,示意乔荞再回想一下。
“东风厂以前有个叫胡小军的,是车队队长,他掉河里淹死了,你们不觉得死得奇怪吗?当时,胡小军糟蹋了李忠的前妻姬玲玲,我和姬玲玲正要去法院告胡小军时,胡小军就突然被淹死了,这和李田贵的死一样让人发指,死在节骨眼上,总在我要准备上告的前头——”
“等等,李田贵又是谁?他怎么死的?”公安打断了乔荞。
“李田贵是大李庄的孤寡老人,住在西坡的土窑里,刘明喜待他如亲人,孝顺得象老人的儿子,红星厂失火后我问过看大门的李老头,说那晚失火前李田贵来找过刘明喜,还提着酒,爷俩喝了酒,李田贵回去后厂里便失了火,而当我打算问问李田贵一些事,偏偏窑洞塌了,老人被活埋在窑土里,这不奇怪吗?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
乔荞抬头看着天花板,她觉得自己把想说的都说完了,至于不想说的,那些崔长耿买通别人让马小国的厂房坍塌砸死人的事,她觉得无关紧要了,毕竟有人替崔长耿坐了牢。
光是她说过的这些罪行,足以枪毙崔长耿八回!
屋里静下来,公安拧着眉毛在笔录上写着什么,写完了又翻了翻。
然后,他起身对乔荞说:“你可以走了,要是后面需要你的地方,我们一定通知你。”
他和乔荞握了一下手,送她下了楼。
乔荞的脑子还是乱哄哄的,她出了大门被风一吹,才想起忘了问公安,刘明喜到底是怎么死的?
但她不用问可以肯定:崔长耿害死了刘明喜,制造了他跳河自尽的假象。
她的想法和乔丽丽不谋而合,从血缘上来说,她们终归是姑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