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接到公安的传唤是在电话里。
她正好在郭经理那边的办公室。
电话那边自我介绍是枫城县公安局的,让她务必马上来县公安局一趟。
乔荞心里紧了一下,忙问:“方便告诉我什么事吗?我这边确实忙得很——工程刚动工。”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几秒,随后说:“是关于刘明喜的,我们找到了他的尸骨,在河畔上。”
电话挂断,乔荞收拾起了东西。
她心里乱糟糟的,搞不清公安说的话的意思,刘明喜的尸骨在河畔上,是被水冲上来了还是因为其它事,不是因为其它事怎么会有公安介入?
她打车去了一趟大桥工地,喊来马小国告诉他情况,马小国倒聪明,直言直语说:“这怕不是好事,人跳了河没找到尸体,过了好几年出现在河畔上,这不明摆着是让别人害死的吗?”
乔荞白了他一眼,吩咐了一些工程上的事,急匆匆往车站赶,坐上去枫城的班车,到达时已是中午时分。
直奔公安局,传达室的人却说没到上班,让她等着,两点半才上班呢。
乔荞想回马小国的院子,又怕来回耽搁时间,看看表还有四十多分钟,她来到对面的街背后,坐在花园前的水泥凳上,眼睛望着灰暗的天空心里便想起了刘明喜活着时的情景。
他是苦命人,活到三十好几突然成了哑巴,哑巴了没多久一场大火烧成了瞎子,乔荞明知道他是受人陷害,却眼睁睁看着他遭遇不测丢了性命。
她宁可相信刘明喜是跳河自尽了,这样对他的死多少有几份释然,现在他的尸骨被找到,乔荞心里便如油锅沸腾,她坐在冰冷的水泥凳子上,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做着许多猜测和推想......
直到街上人多起来,有车辆从公安局的大门进进出出,乔荞回过神赶紧进了公安局。
门卫告诉她去侦查科,在二楼,乔荞踏上楼梯,感觉双腿软得没有力气。
敲门进去,里面的人问她什么事,她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是刘明喜一个村里的,一名男公安说道:“你是乔荞吧——那个红星砖瓦厂的女厂长?”
乔荞点着头回答是,那人示意她坐下,问她喝不喝水,看她紧张的样子,说:“你不用紧张,叫你来是了解情况,尸骨找到已经三天了,要是你是嫌疑人,也不会打电话通知你,早把你铐回来了。”
乔荞笑了笑,等着公安提问。
“他出事之前搬到自己家去住了,是不是?”公安问。
乔荞说:“是的,我不愿意他搬走,想着他娘年纪大了,照顾他不方便,想让他住我家里,提出和他结婚,他不答应,怕连累我——”
“他以前和崔长耿结了仇,是因为你吗?”
“好像是,但也不一定,他们之前结仇的最终原因牵涉到另一桩人命——”
“停,你慢慢说,牵涉到一桩人命,这是重点,你详细说来。”男公安示意记录的人认真点,他坐了下来,眼睛严肃地盯着乔荞。
“我说简单点吧,事情原本很简单,崔长耿糟蹋了村里患有残疾的女子青杏,糟蹋完把青杏活活掐死了,当时公案来破案,可是崔长耿狡猾得很,他让刘明喜出面证明了他不在案发现场,青杏的死成了一直悬着的案子。”
男公安说:“是有这么一个案子,当时县公安局去调查过几次,因为证据不足一直挂着。你接着讲——”
“日子长了,崔长耿便忌惮起了刘明喜,刘明喜也后悔自己做了伪证,我确定崔长耿是凶手是因为我嫁给他的那晚,我在他家的木箱底发现了一个虾须银手镯,这手镯原本是一对儿,青杏把一个给了我,说好两人要戴到老的,青杏死了,那只银镯不在她手腕上......”
“我发现真相后将那只银镯子原封不动放回了箱子,连夜逃回了自己家,为了悔婚,叫来刘明喜商量,对崔长耿谎称我怀了刘明喜的孩子......”
“我坚持和崔长耿离了婚,准备说服刘明喜做证,一起将崔长耿交给你们法办,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刘明喜却成了哑巴,好端端地成了哑巴,只是和崔长耿后来的老婆、张凤女的侄子李忠喝了一回酒,他哑巴了,说不了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