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所有人因为一句话都安静了下来,各怀心思。
韩桢的捏着牌的手轻微抖了一下,呼吸变得很重,酒精、烟草,熟悉的女人香包围着他。
他一向冷静,突然头脑有些发胀。
他甚至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爱她么?这个问题他最近想了不止一次。
无论发生了什么,那些年最青涩的感情,他的确都给了眼前的女人,并且只给了她。
二十岁的时候她嫁给他,二十二岁的时候替他顶罪。
同一年逼她签了离婚协议。
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也许是男人的劣根性,哪怕是现在,对他来说,她始终是自己的一部分。
如今她叫他一声姐夫,他不信她就这样不爱了。
很多事情开始在他脑中盘旋,甚至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杂乱。
傅云涵站在韩桢后,她的手里还拿着刚端来的茶水,定定地望向聂云深。
屋里的暖气很大,她的手心却隐隐渗出了一层薄汗。
聂云深明明仰着头,问的人也是裴之晟,明明毫无疑问的事情她却看出了些别的意味。
为什么她又感觉像是在问另一个人。
那种微妙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讨厌聂云深的那种强烈的存在感。
哪怕今天是属于她傅云涵的日子,她却无处不在。
那种鲜活的生机感和随性,哪怕只是轻微笑笑,都带着些艳丽,引得大家去注意~
裴之晟那样的男人,为什么偏偏会选择她!
傅云涵突然心口像撕裂了一般,难受,又有些疼痛。
他们本就不会有牵扯的!
当年小丫头一直缠着她,她烦躁,于是说了一句,那你去把他的书拿过来,我就让你跟我玩!
只是赌气的话。
小丫头却真的去了。
当然是闭门羹,她眼里的裴之晟多冷多孤傲,怎么可能理那个小丫头。
可是事情突然变得很糟糕。
小丫头掉进了池子里,头破血流,几乎没命。
那晚,自己的母亲和聂辛吵翻了天,她无意中听到了更多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可惜那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证实,小丫头和聂辛都离开了。
几日后传来了噩耗。
自那之后,裴之晟似乎就再也没有跟她讲过半句话,哪怕是两家决定联姻的时候,哪怕在公众场合的时候,他一直是视她为无物。
她曾经愤恨过,也曾要质问他为什么。
直到这两年关系才算破冰。
而聂云深没死,他们居然一直躲在灵城。
灵城?
韩桢也来自于灵城。
某种念头似乎正在呼之欲出,又隔着一层迷雾。
她突然像是被吓到般,将手上的茶杯凌空一扔。
“哐当….”
“哎呀…”
麻将桌旁的几个人都起身退了几步。
裴之晟眼疾手快将她挡开。
雪白的长裙上沾上了褐色的茶渍,更多的热水沾在了裴之晟的衬衫和西裤上。
以及另一个男人的手。
“啊~”聂云深叫了一声,“有没有烫到~”
她急急地拉起裴之晟的手,担心他的手被水烫到,焦急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干嘛把伸手来挡…多危险!”
“还好,水不烫。”裴之晟淡定地看着身上正在滴落的水。
“没事吧?阿桢。”傅云涵也有些紧张,她承认刚才一瞬间着了魔,差点将杯子向聂云深掷去。她想去问裴之晟,却不敢。
韩桢的手真是被烫到了,通红一片。
“水…拿水来……还有烫伤药膏,对对,烫伤药膏…我们走。”傅云涵拉着还在发怔的韩桢匆匆离开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重重地撞到聂云深的肩。
肩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聂云深身体被撞得往后一晃,幸好裴之晟在一边扶着。
而一旁的韩桢自始至终都只看着地面,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这傅云涵怎么今天变得这么神经质啊….”在场的人嘟囔了一句,有几个女的都走了过来问候,“云深,你没事吧?你姐今天吃火药啦,结婚了不起啊,怎么这么横啊…”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回了神,立即都过来问他们有事没事。
聂云深皱了眉头,拿过纸巾帮裴之晟小心地擦了擦衣服,眼睛红红的,“看你心不在焉得,就想吓你一回,结果倒是成这样了,对不起…我们回房间吧,反正我的也脏了。”她摊开手,裙上的污渍显眼醒目。
“呃….我受不了了…”季淮南终于忍不住了,“秀恩爱要不要这样啊…我最讨厌秀恩爱了…赶紧走赶紧走~~”娱乐室里一片哄笑,瞬间化解了刚才尴尬的气氛。
他摸着下巴,将手放在一旁女伴的肩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就让他们这样逃了?我输了那么多~刚才傅云涵是不是反应过大了?”
站在季淮南身后的发小开口:“她还是挺喜欢裴之晟的吧?现在看以前喜欢的人跟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她都结婚了,人是她选的,还要摆脸色,要不要这样啊…”有人在旁打抱不平。
“我看那个韩桢总觉得变扭,笑得挺假~乍看一眼倒是跟裴七确实有点像~”
“谁知道呢,要真这样也是没法子。裴七估摸着就吃妹妹那套~跟妹妹比起来,姐姐还是太端着了,我也觉得妹妹可爱点~”其他人也加入分析。
“什么姐姐妹妹的,赶紧叫人来擦掉啊…你们谁给我坐下,我们继续,今天真够扫兴的~”季淮南皱着眉头,又往嘴里塞了根烟。
乔均宏右手搁在桌边,燃着一根烟,吐了几缕,退开椅子起身:“我有点乏了,去外面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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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裴之晟打了个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
聂云深坐在床头,眼睛盯着天花板,耳朵注意着浴室那边的动静。
刚才她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
她想不想听那个答案。
她微醺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那晚他抱着她侵占的那个早上。
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刺激感,这种刺激就像是一窜小小的电流,轻轻刮过她的身体,难以描述的感觉。
她坐在床边,蜷着腰,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
自那次后,虽然两个人有同床,他却没有再碰她。
等了两分钟,抬脚甩了脚上的高跟鞋,费劲地脱下了身上的长裙,光着脚走了进去。
浴室里,裴之晟刚解开两颗衬衫的纽扣,卫浴间门开了。
聂云深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犹如一块精致的白瓷。
黑色的长发,落在肩头,宫廷式的马甲将她的曲线勾勒得异常丰盈,胸前的两团呼之欲出。
裴之晟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于是门口的女人,视线波澜不惊:“想先洗?”
聂云深瞥了一眼他,拢了拢鬓边的发丝:“灯太亮了,照得我睡不着,还有这件马甲绑得太紧,胸闷。”她觉得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裴之晟顺着她的动作望向她的胸口:“那就脱了。”
“裴之晟,”聂云深歪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