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痕面色不变,微笑道:“千百年前作乱人间欲摧毁万物生灵的魔界吗?”
“你知道!”这次络青衣不是问句反而是肯定,她对水无痕越来越好奇了,她觉得水无痕很神秘,神秘到不止是慕沨学院子弟那么简单。
“嗯!”水无痕点头,端起茶杯再次轻啜,缓缓说着:“自上古以来,尘世便被分为魔界和人界,原本魔界与人界并无四起的干戈,也无矛盾的厮杀。可有一日,魔界所处的空间突然发生扭曲,有不少妖魔因为扭曲的空间而被传送到人界的地界上,当他们发现人界的面积大于的魔界数倍,人界的人类也比妖魔更脆弱后,便激起了他们要征服人界的*,他们觉得人类寿命短能力低,不配拥有这片广袤的地界,魔界想要统一尘世,便挑起了那场生灵涂炭的人魔大战。”
“那你知道魔神寂夜吗?”络青衣不禁问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感觉雾声对人类有深深的憎恶感,原来他们瞧不起力量薄弱又渺小的人类。
“所有古书上都没有对魔神寂夜的记载,仅有的,也只是提及他的名字与他的地位罢了。”
“魔神寂夜手下的魔尊,你又知道多少?”
“魔神手下共有九种魔尊,每种魔尊都是一种魔妖兽,他们貌若凡人,若仔细辨别,就可以发现他们与人类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都有哪九种?”络青衣又问,想着若魔妖兽有九种,那雾声又属于哪一种?
水无痕摇头,缓声说:“我知道的不太全,记录八种魔妖兽的那一页被撕毁了一半,我依稀只记得悲伤兽,喜悦兽,舍身兽,千里兽和痴心兽。”
络青衣有些诧异,怀疑地问:“怎么听起来反倒像是善良之辈?”
水无痕笑着点头,“没有妖兽生下来便是邪恶贪婪的,只因空间扭曲,他们来到人界后只见到了人界各种阴暗的一面。悲伤兽见到了人类的贪婪,便有了驭婪兽;喜悦兽见到了人类永无止境的*,便有了贪欢兽。有人说魔神寂夜拥有了所有魔妖兽的特征,所以才会欲毁灭人界,合并魔界。”
络青衣勾着红唇呵的一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这么说魔界为恶与人界也脱离不了干系?”人性本贪婪,却也有光明的一面,为什么那些魔妖兽没看见人类的善良?
“你…”水无痕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低声叹气,又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络青衣收敛了情绪,接着问:“玄机门你可清楚?”
水无痕一愣,半晌,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如今玄机门的门主是善沢大师,其他一概不知。”
“善沢?我听墨彧轩提过这个名字!是在幻银林万兽离巢那日。”
“竟有万兽离巢一事?”水无痕不禁变了脸色,这是不是说明雪月即将会有大事发生?
“那一日,沐羽也不见了。”为此她还拖着无妙去幻银林寻找,更是碰上了正在查找万兽离巢原因的墨彧轩,那夜也是他初见自己真容。
殊不知,那夜是因为沐羽咬了墨彧轩,才会被他拔去牙上的倒钩。
“这就奇怪了!”水无痕皱紧眉头,“幻银林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无妙知道,你让他指路。”络青衣想起因此她还赠予无妙一粒九转还魂丹,嗯,那丹药珍贵着呢!
“好。”水无痕对她点了点头,站起身后便向无妙的房间走去。
络青衣坐在椅中未动,手指揉按着眉心,指尖碰触到那肆意妖娆的魔莲,只觉得头更疼了,怎么雾声也来了京都,还是在她想要离开翾曜大陆的时候!
“爷,您回来了。”络青衣放下手,听见院内传来的声音,抬头向外看去。
墨彧轩一进来便发现自己的女人神色有点不对,他身形一闪将她抱在怀里坐在,指尖勾了下她的鼻尖,问道:“怎么了?”
“雾声来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他来过了?”墨彧轩眸光不经意地扫过那杯尚有余温的茶水,唇畔轻轻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嗯。”络青衣点头,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面色清冷,“你怎么没告诉我?我教你的生死与共你都喂狗了吗?”
墨彧轩倏地一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吟吟道:“爷错了还不成吗?看来小青衣是真的生气了,都敢当着爷的面骂爷了。”
“你再嬉皮笑脸一下试试?”络青衣声音一沉,眯了眯眸子,小手捶在他肩上。
墨彧轩一把握住她的手,咳了两声,正色道:“嗯,爷敢不笑了。”小青衣好有气势,他是真的不敢笑了,万一惹急不给吃了怎么办?
“水无痕,到底是谁?”络青衣紧紧的盯着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似得,咬的极重。
“你竟对别的男人感兴趣!”墨彧轩也眯起紫眸,有他还喂不饱她么?看来他要再加把劲!
“你不觉得…他有些像你么?”络青衣缓缓出声,道明多日来心中的疑惑。
“像爷?哪里像?”墨彧轩挑眉,水无痕那么没有存在感的男人会像他?
“除了长相,哪里都像。”
墨彧轩敲了下她的头顶,斥道:“瞎想什么?没准是他嫉妒爷拥有你才跟爷学的呢!”
络青衣想着是不是真的她想多了?从青桐城开始水无痕给她的感觉便不一样,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只能去体会,她感觉水无痕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样,太过神秘了!
实际上关于水无痕的身份背景她都一无所知,除了慕沨学院学生这条,可谁没有个身份做掩护?她还是宫里的太监总管青公公呢!
她也好奇过水无痕这个名字,这名字究竟有什么含义?她总觉得这一切并没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因为她猜不透水无痕无条件帮他们的原因。
要说喜欢她?那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以水无痕的性子若真喜欢她又为何不在婚宴那日争夺?所以她不信水无痕来京都是为了她,可如此,水无痕似乎变得更神秘了。
“爷不准你想他!”墨彧轩吃味的扳过她的脸,指尖摩挲着那条渐渐淡化的疤痕,哼了一声,“没安好心!”
络青衣心知墨彧轩这话骂的是水无痕,笑了笑,转移话题,“今日进宫可有麻烦?”
“没有!”墨彧轩嗤道:“就是碰上了国师那个老不死的!”
“他说了你什么?”
墨彧轩摇头。
“他对你做了什么?”
墨彧轩再次摇头。
络青衣开始疑惑起来,“那你碰上他没有说话?”
“说了。”墨彧轩点点头,“无外乎问爷在京外过得怎样,又问爷蛊术可有大成。”
“你怎么回的?”
“不错,没有。”他就只回了这四个字,话说完这位国师大人点头就走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好像毁约破坏了他利益的不是墨彧轩一样。
“这么淡定的国师?”络青衣挑眉,有诈吧!这也太过平静了…。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给你一句来自女人的忠告,越是平静越不正常。”还喜怒不形于色?她就不信这位国师在床笫间也能喜怒不形于色!
“小青衣的忠告爷收好了。”墨彧轩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两个亲吻,下巴倚在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今天也挺不正常的。”络青衣怀疑的看着他,莫不是爷被人掉包了?
墨彧轩侧头睐了她一眼,哼道:“那是因为爷今个儿不爽!”
“怎么不爽?”络青衣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该不会是他又遇上秦不楚了?
“没有。”墨彧轩窝在她的肩窝处,闷闷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抹极度的抑郁。
“那是怎么了?”络青衣推开他,难道又被哪个男人看上了?
墨彧轩嘴角一抽,撇着头低声道:“爷那个来了…”
“哪个?”络青衣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这样可爱的墨小贱她不是第一次见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墨彧轩瞧着她懵懂的样子磨了磨牙,脸色黑了一瞬,“就是耽误爷要你的那个!每个月必来的那个!”
哦……原来如此,她想起来了,墨小贱临门一脚缩回去的那次,那是他自己没把握好时候。
只是,这位爷说的这么露骨真的好吗?看来开荤的男人不能惹啊!火气真大!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慢手慢脚的从他腿上爬了下去,勾着红唇笑道:“爷您的脾气太暴躁了,要是不爽就去收拾奕风,他一定愿意为了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奕风躲在暗处默默流泪,九皇子妃您可真记仇!还想怎样啊……我这都一年不能举了,您还鼓捣爷对付我,太欺负人了。
墨彧轩又在络青衣的唇瓣上啄了一口,轻挑笑道:“好主意!”他转头看向门外,声线颇冷,道:“奕风。”
听着这不带任何感情的呼唤,奕风流下了英雄泪,他颤抖的站到墨彧轩面前,哭道:“爷,有事您吩咐。”
“走!跟爷出去打一架!”正愁这满身火气没处发,这有个现成的不倒翁真真是极好的!
奕风哭的更惨了,“爷,您明知道属下不是对手。”
“你有意见?”墨彧轩挑眉,含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威胁。
“与爷切磋,可以大幅度提高属下的抗打击能力,属下多谢爷的厚爱!”奕风擦干了眼泪,大义凛然的说着恭维话。
“这心口不一的!”墨彧轩瞬间拆穿他,懒洋洋一笑,吩咐了句:“去门口等着爷。”
墨彧轩将络青衣抱起放在床上,温柔的轻声说着:“今日没什么事,你在多休息一会,这憔悴的模样看得爷心疼。”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这心口不一的!也不想想,她如今这副样子是拜谁所赐!
墨彧轩在她唇上偷了一记香,愉快的笑出了声,大步走出房间。
络青衣拉高了凉被,缓缓闭上眼,她开始琢磨以后要不要在两人中间隔条结界了,总这么折腾下去,迟早应了那句话,红颜薄命。
“水无痕去哪儿了?”墨彧轩站在门口,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并没有像方才所说与奕风打一架,或许络青衣也知道,那是他的玩笑话,只因他看络青衣心情不好而想讨她欢心。
“拉着无妙去幻银林了。”奕风如实禀告,方才水无痕的九皇子妃的话他也是听了一些,听得都是重点。
“可寻到雾声的下落了?”
“暂时还…”奕风那个没字还未出口,便听见院外吵吵闹闹,听声音像是水无翎和浅葱。
奕风看了墨彧轩一眼,急忙说道:“爷,我去看看。”
墨彧轩淡淡的嗯了一声,一抬衣袖,将两扇门轻声掩上,缓步出了院子。
“浅葱,九皇子妃在休息,你们吵什么?”
浅葱面色一白,立即掩住唇,摇头指着对面的水无翎,意思都是她逼的。
水无翎气愤不已,可她也不敢再大声说话,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浅葱的衣领,压着嗓子恶狠狠道:“你给我交出来!”
“不交!就不交!”说完这句话后浅葱又用双手掩住唇,像拨浪鼓一样摇头。
“那东西不能要!你交出来我们毁了它!”水无翎又气又急,生怕浅葱将那东西一口吞下去。
“什么事?”墨彧轩倚在门口,双臂环胸,懒懒地看着他们,适时说了一句话。
浅葱一见是墨彧轩,立马欣喜的双手奉上刚捡的东西,“爷,你看,这是不是丹药?”
墨彧轩淡紫色的眸光一凝,看着那丹药却没拿起,视线陡然变得犀利,他看向浅葱,沉声问道:“怎么来的?”
浅葱颤了一下身子,握紧了拳头低下头不敢说话,他以为爷是生气了。
水无翎趁机劈手夺下浅葱手里的丹药,捏了个粉碎,却换来浅葱的怒瞪,“你……”
“我什么?我这是为了你好!”水无翎拍拍手掌,哼了一声,转头对墨彧轩道:“我们今日在街上看见他那位嫆姐姐了!浅葱一直跟在上官嫆身后,后来捡了这粒遗落的丹药,我不让他动他非说要拿回来给清流看看,这不,一直吵回了王府。”
“上官嫆,她是谁?”墨彧轩眸光愈发的深邃,那赤红的药丸是丹药不假,可她手中又怎么会有丹药这么忌讳的东西?
“临城的一位大小姐!”水无翎没好气地说着,“浅葱还想上去打招呼,结果看见人家上官大小姐突然不舒服,谁知道人家的随侍拿出几粒这个东西,那大小姐一吃就好了,我们也就回来了。”
“随侍?”
“他好像是叫阿雾。”水无翎的手指点着下巴,心里泛起一丝酸意,见上官嫆难受看给这小子心疼的!
“爷!”奕风陡然一惊,“会不会是雾声?”
墨彧轩缓缓勾起嘴角微扬,“先去幻银林将水无痕叫回来。”
“爷打算…”
“不管是不是,爷总要先抓了他看看!水姑娘,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么?”
“知道。”水无翎点头,“琳琅客栈。”
“调些隐卫,包围琳琅客栈。”墨彧轩散漫的扫着地上化为粉末的丹药碎屑,转身缓步走回房间。
“风哥哥,出了什么事吗?”浅葱拉住想要飞身而起的奕风,为什么爷要包围上官嫆居住的客栈?就因为上官嫆有雪月禁制的丹药,所以想将她抓起来?
奕风赶时间,却又不忍心甩开浅葱的手,只得长话短说:“有人伤了九皇子妃,那人名唤雾声,爷与水公子从青桐城找到京都也没寻到影子,既然如今听到有名雾的男子,爷自然是不能放过。”
“应该不是他,他只是上官姑娘的随侍。”
水无翎给了浅葱一个爆栗,瞪着美眸怒道:“你懂什么?别跟着瞎参合,耽误你们爷办事岂能饶得了你?”
浅葱一惊,立马松了手,眨眼间奕风便消失在两人身前,水无翎看着浅葱,拽紧了他的衣袖,哼道:“我现在可要看紧了你,不能让你去给她报信,免得让你忘了自己是谁的人!”
“你说什么混话!我怎么会背叛爷?”浅葱虽小却能听得懂水无翎话里的嘲讽,他是醉璃苑的男宠,更是爷的手下,水无翎这话到底是惹怒他了。
水无翎只当他是发小孩脾气,嗤了一声,又道:“难道你不是在担心她?我可告诉你,炼制或私藏丹药都是大罪,你那位嫆姐姐估计是保不住了……”
“你!”浅葱气的上口咬她,痛的水无翎松了手,浅葱趁着空档跑回房间,插上门闩,将水无翎拦在房外。
水无翎气的直跺脚,看着手背上被咬出的牙印,转头哼着,浅葱哪是她的对手?还不是她不想与浅葱计较!只是这小破孩竟然咬她?真是不识好歹!
半刻后,奕风抵挡幻银林,便看见无妙和水无痕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看见无妙离水无痕那么近时心里突然有些烦闷,于是奕风出声叫道:“水公子。”
水无痕顿住脚步回过头,“奕风?”
奕风特意瞥了无妙一眼,见无妙根本不想搭理他了,抿了抿唇,道:“爷叫你现在回去,京都内好像发现了雾声的藏身之处。”
“在哪里?”水无痕立即追问,发现了雾声吗?墨彧轩的动作还真是快!
“琳琅客栈,有一名叫阿雾的男子,身上揣有丹药,疑似雾声。”
水无痕顾不得其他,直接足尖一点,先飞出了幻银林,并对奕风道:“路上同我说说是怎样发现的。”
奕风点头,刚要离开,却转身对还站在一棵古树前的无妙道:“你不走?”
“谁说小爷不走!”无妙傲娇的甩头,嫌弃的看着他,“只是不想和你一起走。”
奕风面带失落,“那日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其实奕风很想不透为什么拉着他去破坏爷洞房的人是无妙,可反过来最苦逼的人却是他。
无妙哼着飞身而起,远远的将奕风甩在身后,一句道歉便以为自己能原谅他了?想都别想!吓哭他的账还不知道怎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