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见过王爷!”李林赶忙收摄心神,迎上去行礼。
褚易民匆匆而来,身边跟了不少的随从侍卫,还有点翠带着丫鬟随在身边,再后面——
居然还跟着罗思禹和霍倾儿两个。
自从定了和褚琪炎的婚事之后,霍倾儿不好再继续留在罗国公府,而霍家就只剩下一座空屋,这段时间她都暂时借助在相国寺后面的禅房礼佛替父母超度,这一点,李林是知道的。
只罗思禹的出现,还是叫人下意识的警觉。
李林的目光自两人面上一掠而过,心中戒备不已,却是对褚易民问道:“王爷怎么过来了?”
褚易民只顾着大步往里走,直接随口道:“说是炎儿感染了风寒,病的不轻?他人怎么样了?”
说着已经大步进了正屋。
李林心里就是再有疑惑,也不能当众追问什么,只能闭了嘴,谨慎回道:“世子夜里出城那会儿适逢风雪交加的时候,好像是路上着凉了,下半夜就发起了高热,这会儿正在里面歇着呢。”
褚易民的脸色并不是太好,但明显也并不就是单纯的关心,脚下步子略一停顿,就直接往后面的卧房行去。
点翠想跟,正在迟疑的时候,李林却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去拦住,把后面的人全部挡下了,道:“世子正在休息,多有不便,就不请各位进去了。”
点翠沉默的垂下头去,没叫眼底的神色外露。
霍倾儿也不言语,只是沉默以对。
这种场合之下,本来也就她最有资格说两句客套话的,可她明显的心不在焉,不得已,罗思禹只能代为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才握了下霍倾儿的手指,笑道:“你跟我一起走吗?”
“哦!”霍倾儿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虽然名义上她是褚琪炎的未婚妻,但实际上彼此心知肚明,互相只见半点牵连也没有,只是当着外人和下人的面,她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就着实是不合时宜了。
罗思禹面不改色,和她携手往外走。
李林盯着两人转身的背影,面目阴冷,犹豫了一下,还是冷声的开口道:“罗大小姐,敢问一句,您怎么会在这里?”
罗思禹止了步子,回头,扬眉一笑道:“怎么?你这是质问?”
“不敢!小的只是好奇,这样恶劣的天气,又是年关将至,罗大小姐怎么会有闲情出现在这里。”李林说道,丝毫也没掩饰他的怀疑。
霍倾儿见状,刚要解释,却听罗思禹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凉凉道:“我要去哪里,还轮不到你这样一个奴才来查问,难道就是因为南河王世子正在病中,力不从心,他手下的奴才就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吗?”
说完,也不再管李林会怎么联想,直接就拉了霍倾儿转身离去。
李林的脸色阴沉,目光冷厉的几乎要迸射出刀子来,恨恨的盯着两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点翠在旁边看着他的脸色,不免就多了几分小心,连忙主动说道:“方才我和王爷进寺之后,在路上遇到了她们,那罗大小姐是陪着霍小姐在一起的。”
李林没说什么,只一抬下巴,对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略一点头,转身就快步出了院子。
李林担心屋子里的褚琪炎,也没理会点翠,转身也进了后面。
一直缩在后面的杏儿这才敢走上前来,小声对点翠说道:“姨娘,寺院里的管事已经给安排了厢房,奴婢先扶您过去歇着吧?”
点翠皱眉看着里面低垂的深色门帘,眼中有明显的焦虑之色,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姨娘?”杏儿不解,又试着扯了下她的袖子,“王爷和世子可能还有话要说,奴婢先扶您下去歇着吧。”
点翠又往内室的方向看了眼,想了想,却是摇头,“不了,还是先别过去了,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可是——”杏儿嗫嚅着,还是想劝。
她和点翠,都是亲眼见过褚琪炎御下杀人的手段的,自从那天以后,在王府里,就是隔着老远见到这位世子爷的背影也都忍不住胆寒,必定要绕路走的。
而但凡是褚琪炎身边的人,也都是叫人望而生畏的。
因为这段时间,点翠也是深居简出,杏儿就直觉的以为她也是被吓坏了,所以这会儿对她执意留在褚琪炎这院子里的据举动就完全的不能理解。
但自家姨娘却是个有主意的,杏儿也不敢忤逆她,只能忧心忡忡的垂下了头。
“琪炎!”里面的屋子里,褚易民直闯进去,本来是劈头想要跟褚琪炎询问一些事情的,但是看到褚琪炎红的极不正常和干裂的嘴唇,倒是始料未及的愣在当场。
失神了片刻,听到李林的脚步声,褚易民才猛地一个激灵,回头,语气不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琪炎他——是真的感染了风寒?”
“是!”李林道,态度恭顺,“世子感染风寒,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
如果不是有人有意为之,褚易民绝对不会知道这边的消息,并且赶过来的。
李林心急如麻,却知道褚易民的脾气,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能拐了个弯,试探道:“王爷怎么会急着赶来了?世子病了,怕您担心,原来是说暂时不要将消息告诉给您知道的。”
说话间他一直密切注意着褚易民的表情变化。
褚易民闻言,目光突然闪躲了一瞬,最后却是直接岔开了话题,不答反问道:“琪炎他到底怎么样了?我听说昨夜褚琪枫在城外被刺,这是他做的吧?”
李林本来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放了消息引褚易民过来的,但是看他的表情——
却极有可能是他在褚琪炎身边安排了人监视,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来了。
即便是这样,李林也不敢掉以轻心,思忖着没有马上回话。
褚易民的面色阴沉,怒然一拍桌子,叱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做了就是做了,你这奴才,也要替他一起瞒着本王吗?”
他的神情恼怒,气的却是褚琪炎的功败垂成,而不是对方瞒着他,擅做主张对褚琪枫下的手。
眼下褚琪炎昏迷不醒,李林的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没有主心骨,一直在担心随后褚琪枫会有什么动作。
心中略一权衡,他咬牙看向了褚易民,态度恳切道:“请王爷恕罪,昨夜的事,世子没有提前和您打招呼,并非有意瞒着您,而是因为事关重大,不想让王爷也跟着担心,只想等着成事之后再和王爷说的。”
这些事,褚易民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是以也不见多少震惊,只是忧虑之余,脸色看上去就越发显得阴沉。
“所以嗯?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定了定神,褚易民若有所思的就势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因为陛下回朝,世子说越是拖到后面,局势就越发难以掌控,所以才不得已的出此下策。”李林说道,回头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褚琪炎,遗憾的叹了口气,“陛下膝下子嗣单薄,这是他的硬伤,一旦太子有个好歹,我们就可以借机发难了。纵使陛下他正值壮年,但是要培养出一个头合适的皇室继承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世子原来的打算是要趁着北疆战事未平的契机发难,此时朝中人人都有隐忧,要动摇人心,还是有迹可循的,届时我们再要行事,也就事半功倍了。”
褚易安膝下就只有褚琪枫这么一个儿子,这对一个皇帝而言,甚至可以说是不像话的。
褚琪炎这一次虽说是兵行险招,但也算是对症下药。
试想一旦褚琪枫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江山龙椅后继无人,势必受到各方面不同程度的攻击,再有褚琪炎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就更要恶化,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是怎样,还真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