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山,睡一觉醒来,果真是神清气爽。
月奴走出房门,对着远处的山峰伸了一个大懒腰,心底的阴霾被赶走了不少。扯了扯衣衫,稍想了一下去饭堂的路,晃着小手往饭堂去。
饭堂里没什么人,月奴拿了一个馒头和一小碗清粥,忍不住问那盛粥的大娘。
“大娘,这人都去哪儿了?”
“小姑娘新入门的呀?他们啊,都去上早课了。”
“还有早课这么一回事?”
“是呢。这习武呢,子丑寅未的,很有讲究……”
月奴在一旁听得暗暗发笑。这大娘,在山上和一群学武的弟子们呆久了,说起其中的门道,也是一套一套的。
“大娘,早课在哪儿?”
“就在前头练场上。”
“谢谢大娘,我去瞧瞧。”
大娘停下摆放麻团的手,一抬头,瞧见月奴将空碗放在一旁的收拾台上,望了她瘦弱的背影一眼:“这孩子,吃这么一点……”
“一,二,三,四……”
整齐有序的声音远远传来,月奴循声找去,走了没多久,果然看见了一个练场。说是早课,不过是弟子们排成一排排一列列,拿着木剑练着剑法的招式,一招一招虽然简单,却十分有力。梵音同剑南襄,还有几个月奴不认识的弟子,在一旁指导着手法,时而上前去纠正某个弟子错误的姿势。
月奴站在高高的石阶上,手中虚握,也跟着他们练习。前挥,脚尖画圈,顶肘,反握剑,后刺。将后转的头回过来时,恰好对上了梵音的眼,她赶紧放下手,趴在石柱上同他招了招手。
梵音别开脸,走到边上和剑南襄说话。月奴悻悻地放下手,一耸肩,也不在意,继续看着他们练习,却见梵音朝她这边走了过来,有点无措地站直了身。列队里的肖雨蝶想要跟着过来,被剑南襄一把拉住。
“起来了?”
月奴点点头。远处太阳已经升到了地平线上,这人,莫非把她当成了圈中只会吃睡和拱白菜的猪了吗?
“想学?”
月奴两眼发亮,朝着梵音又重重点了两下头。她虽有星沉,但除了父亲的剑谱,也只有小时候跟着村长学了几年,只学了些防身的皮毛,若是对上梵音这样的,没两三下就找不着北了。是的,她想学,她想保护自己,她想守护有穷。
“我教你。”
“啊?”月奴没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他。
“怎么,不愿意?”
月奴忙挂上讨好的笑脸:“愿意愿意,万分的愿意。”
“那走吧。”
“去哪?”月奴抬步跟上梵音。
“阿璃啊,你不能只管自己饱。”
月奴一口水噎在喉中,闭了嘴闷声笑。
梵音摇了摇头,不禁莞尔。这姑娘,初见她时,一身的清冷,带着生人勿进的煞气。现如今再看,哪有早前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坏透了的捣蛋鬼。
身后的弟子们下了早课,收起木剑,三三两两的,也往饭堂去。
竹林打碗一两声,闲坐秋千三四绳,莫问深处谁五六,慢削竹剑七八分。
梵音倚着竹,慢慢地削着竹剑。月奴闲着无聊,扯了一片竹叶,用两指夹着,闭上一只眼,定好准头,出力迅速地朝那边的竹枝飞去,竹叶斜打在粗壮的竹身上,歪歪斜斜地飘落下来。月奴泄了气,又跑到院内去摘西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