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从这一时期,中原王朝逐渐丧失了汉代和唐代以来对西域的控制力和影响力。一直持续到清代,才又于乾隆时期收回西域的控制权。
不过那已经是数百年以后的事情了,岁月的更替导致了中原王朝的影响力早已消散。
所以西夏的存在,对宋代的影响是战略性的。直接导致了宋代先天不足,后天再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恢复战略性的优势地位。
因此宋人对西夏的感觉,格外的复杂。
此刻听说丁阳的砚台居然是从西夏境内贺兰山顶采集的石头,顿时又觉得西夏的罪名多了一项——居然垄断着这么好的制砚石料。
丁阳虽然不能完全了解黄庭坚的心情,可却也大致猜得到十之七八。
“正是从西夏得来!党项人到底是边陲少民,竟然不识得这上好的石材可以为砚。真真是暴殄天物,罪过,罪过!”
“何为暴殄天物?”总是听丁阳这么说,潘谷第一个忍不住了。
丁阳则笑嘻嘻的揭开了一方砚台,指着其中道:“贺兰砚易发墨而不损毫,此为一也;呵气见水,发墨如透,此为二也……”
说到这里,丁阳故意停了下来,只是看着潘谷和黄庭坚。
此二人虽然也承认这种妙用确是是好砚台,可举世无双几个字未免太夸张了吧?
无论是端砚、歙砚,还是洮砚,顶级名砚大多都有这样的功效,而且不同的名砚之间还有其他好处,诸如歙砚的柔润,端砚的细腻,总之贺兰砚只有这点好处是称不上举世无双!
而不等他们发问,丁阳已经主动揭晓了答案:“其三,我这贺兰砚还有余墨加盖而多日不干不霉,依旧保持墨色的优点!正所谓,存墨过三天!”
这句话一出口,无论潘谷还是黄庭坚都断然当场否决道:“不可能!”
他们都是制墨和用墨的大行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墨的使用标准?
千百年来,自从有了墨汁以后就向来都是明白,宿墨不可用。
不管你所精制墨丸多么出众——色彩、浓度、气味、粘度、存期——多么的与众不同,可研墨后过夜,就成了宿墨。除了极少数画画的人可能会用到外,基本只有穷到一定境界又彻底不要脸面的人才会用宿墨写字。
宿墨写字送出去,是对人的不尊重,也是对文化的亵渎。
因为宿墨的缺点太多了,所以士林中完全不鼓励人们用宿墨写字。
然而有时候研墨没有控制住分量,或者确实有事给耽搁了,也很难做到现磨现用。
宿墨还是会产生,根本无法避免掉。
若是寻常墨丸也就罢了,无非是损失一点点墨汁而已。
可若是上好顶级墨丸,这样白白的损失掉就实在让人心疼了。
若是贺兰砚真的能存墨过三天,哪怕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特点,都足以让它成为举世无双的顶级砚台!
何况丁阳手中的这几方砚台不光外形好看,竟是连装砚台的木匣子都精美绝伦。
听到两人不信,丁阳只是笑了笑,也不辩驳什么,直接道:“方才看见两位关扑一场,我也心痒难耐,干脆再来一场关扑,可是好的?”
宋代人好赌居多,关扑的行为太多,于日常生活中几乎成为了常态。
于是无论潘谷还是黄庭坚,也都没有奇怪丁阳会提出这个办法。
不过,既然是关扑,就要有赌饵才行。
丁阳倒也大方:“我若输了,这四方砚台便是赌注,分别输与两位。”
“那山南兄若是赢了,我却又输些什么?”
丁阳看着浑身上下犹如释放着金光的黄庭坚,心中口水直流:“也不必多,只求豫章先生一副字,即可!”
潘谷探过脑袋来:“某家却是不善书法,难不成你也要我写字给你?”
“不不不,潘店长若输了,便以墨仙之名推荐我这砚台,证明我所言非虚,可使得?”
“呵呵,你若赢了,这砚台便是真的举世无双!某家便是推荐,也是心安理得,又有什么不行?”
“哈哈哈,果然快言快语!那咱们一言为定!”
“……唔……一言为定!”潘谷和黄庭坚稍稍考虑片刻,也随即答应了下来。
丁阳于是又笑嘻嘻的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在三日之内我可不能离开这几方砚台,还请潘店长暂且收留!”
“这个好说,好说!”
得到肯定答复的丁阳开心极了:啧,瞧瞧,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咱只凭嘴炮,首先已经混来了三天时间不用露宿街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