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帝将李凤儿为他解披风的手攥住,盯着李凤儿的眼睛直瞅:“凤儿以前开那个吃食店,可知各色吃食的价钱?”
李凤儿愣了一下,随后一想不由笑道:“自然是知道的,虽然说各色的东西多是姐姐采买的,可先前却是我讲好价钱定好的,姐姐不过每日去将材料带回来,便是那个小吃店每日结算盈余也是我做的,陛下不是知道么,怎的今儿还特意问起。”
李凤儿很是不解,不明白德庆帝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事来。
“凤儿对朕可是真心的?不是看朕是官家所以才……”德庆帝又问。
“陛下怎么回事?是哪里受了刺激。”
李凤儿笑着上前摸摸德庆帝的额头:“没发烧呢,怎么净说些胡话,我对陛下自然是真心的,不然如何会进宫。”
“御膳房的成风凤儿可认识?”德庆帝紧盯着李凤儿一字一句的问。
李凤儿惊了一下,想着是不是德庆帝知道成风是她的人了,心说即是知道了也不必瞒着,这宫里谁没个人手,便点头道:“原成风未进宫前穷困潦倒险些死掉,是干娘救了他,又与他银子他才得以活命,后来成风进了宫,我进宫后才晓得这事,成风知金夫人是我干娘便想报答,在我的吃食上很是尽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是朕错了,朕错了。”德庆帝一听这话心中一阵失落,似是觉得有什么珍贵的重要的东西染了脏污,看着李凤儿时又是一阵痛心,深觉自己受了欺骗,以往李凤儿表现的真情实意说不得都是装出来的,都是骗他的。
德庆帝痛心失望之下使劲将李凤儿推开:“凤儿做小吃买卖,如何不知外边各色吃食是什么价钱,宫中是什么情形凤儿又怎能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未提醒朕一声,叫朕被那些狗奴才骗了许多年。”
这次李凤儿是真惊了,她想着大约是什么人在德庆帝面前胡嚼舌根挑拨了几句,德庆帝还当真了,一时心思急转,口中却道:“陛下是听了哪个人胡言乱语,我进宫素来安份,我的吃用都是份例上的,没的我打听这些都是用了多少银子做甚?再者,我又不是后宫之主,宫中各色用度还轮不到我关心。”
她说的这些都是实情,她不过是个妃子,在其位谋其政,她不是皇后,管着那些用度做什么,没的叫皇后心里不舒服再猜疑她想夺位,便是王太后也饶不了她。
再者,后宫这么多年都是如此,那些大太监把持后宫,各色的规则齐备,没谁那般大胆不要命将这事捅出来?真要敢这么干,那些太监们联手都能将你给吃了,甭说她是个妃子不敢如此,就是皇后太后没万全的保证下也没那样的胆子。
“敢情凤儿是想做后宫之主呢。”德庆帝只觉失望,浑身有说不出的疲累,一时怒意蒙了心,也失了理智,挥了挥手冷笑一声:“都是朕不好,叫凤儿委屈了,以后朕也不必委屈你了。”
说完,德庆帝转身便走,李凤儿咬了咬牙,跺脚道:“陛下这般说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了,必是陛下厌了我,叫我与您的美人挪位置呢,罢,我这便走。”
“你也不必走。”德庆帝回头瞅了一眼,对身后跟着的太监道:“传旨,贤妃御前失仪,着降为美人,居永信宫偏殿,朕以后……”
他想说朕以后再不想见到李美人,可话到了唇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德庆帝知道他对李凤儿还存有别人比拟不得的情意,只能咬牙作罢:“叫李美人无事不要出来了。”
德庆帝挥袖走掉,李凤儿哈哈大笑,笑的眼中都出了泪,碧桃小心上前,满心悲痛道:“娘子,咱们要……”
李凤儿一笑:“没听陛下说叫咱们搬到偏殿去么,你与银环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去偏殿,以后有事没事的都不要再出来了,免的陛下看到咱们心烦。”
德庆帝从李凤儿那里出来更加的气恨,想到他临走时李凤儿那带着失望和麻木的眼光,德庆帝心中一时沉痛,不由又是怒从中起,咬牙道:“将成风那狗奴才送到慎刑司好好教训一番,朕另选人管理御膳房。”
“是。”那跟随的太监也吓的心中没底,只能连连应声,心中却道得早些叫人与成风通个气,另外得给段大成透个信儿,起码得保下成风一条命再另图以后,同时,这太监心头已经恨极了无事生非的郑美人。
后宫那么些人,谁人不晓得御膳房是怎么回事,就连皇后都没说什么,一个美人管那么多闲事做甚,也不怕事多了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再者,这太监又想,李凤儿又岂是寻常人可比的,甭看她如今成了美人,可有官家的情谊在,有太后撑着,有救驾的功劳在,只要李凤儿没死,翻身是多早晚的事,真要到了那时候,李凤儿绝对想法子捏死郑美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