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李凤儿遭贬倒没什么,起码她的日子过的苦不了,只成风倒了,御膳房管事成了柳木的人,柳木和李凤儿有生死之仇,那新任管事就可着劲的作贱李凤儿,送到永信宫的吃食是最次的,送去都凉了,就是李凤儿着人拿了银子去买,管事都不给送新鲜东西。
若不是张勇管着采买这一摊子,偷着给李凤儿送些东西进去,碧桃在永信宫搭了灶亲自做,恐怕李凤儿的日子还要更苦。
于希知道这事也悄悄的给李凤儿一些方便,另外,曹公公那里感念李凤儿收留曹萍的恩德,可着劲的替李凤儿活动。
在张勇送信出来的时候,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李凤儿的日子也好过不少。
只李凤儿并不在意这些,若是这种事情放到旁人身上怕早哭死了,李凤儿却因着自小就担着整个家的重责,受的委屈不知道多少,倒并不觉得怎样,该吃吃该睡睡,哪个和她不睦和嫔妃欺上门来,李凤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将出去便是了。
如此一来,好些等着看笑话的心底里也不由的敬佩她一些。
便是柳木在李凤儿落难的时候也不敢如何落井下石了,除去吃食上为难一些,他却不再寻上门生事,实是被李凤儿打怕了的。
李鸾儿撕完了信气的跳起脚来:“好个德庆帝,好个官家,真以为凤儿是为着荣华富贵进宫的么?屁的荣华富贵,我李家缺银子了缺吃食了,至于卖妹求荣么,奶奶的他给凤儿什么了,凤儿进宫后除去狠命作贱还有什么,偏凤儿想不开一门心思吊在他那棵歪脖树上,照我说即是已经如此了,索性打将出去再寻好的,凤儿真想当娘娘,我与她寻外族番邦的国主,找那一夫一妻的,以凤儿的脾性美貌哪里就弹压不住了。”
李鸾儿这一骂李春倒是没怎的,反倒将顾大娘子吓坏了:“妹子慎言。”
“慎言?”李鸾儿冷笑,眼睛因为怒意变的血红,其间透着浓重的血腥死气,怒意已经烧去她的理智,似是又将她带入末世那人间地狱一般的情景:“慎言什么,再慎言我妹子的命都没了,官家?皇帝,真以为我便怕了他。”
说完话,李鸾儿跺跺脚一跃跳出院去,几个起落间人已经消失无踪。
顾大娘子登时大急,拉着李春的手道:“相公,大妹这是,这是怎的了?你,赶紧瞧瞧,莫叫她闯出大祸来。”
李春却丝毫不急,拉着顾大娘子安抚:“莫怕,莫怕,官家,不听话,揍。”
顾大娘子一听这话眼一翻险些也昏过去,不过好在她跟李春处的时间长了,倒是适应了李家兄妹的性子,立时也顾不得李春,跑着去金夫人院中寻严承悦,妄图叫严承悦将李鸾儿寻回来劝慰一番。
顾大娘子又哪里知道李鸾儿的本事。
便在她寻严承悦的空当,李鸾儿已经进了宫门。
李鸾儿可不是正正经经进去的,她对宫中熟悉,从御花园后门的墙上跳了进去,过了御花园便拦了个宫人问明郑美人的住处,带着怒意径自去了。
她走后那宫人还很不明白的问同伴:“李美人的姐姐怎么来了?是官家宣招还是太后宣招?”
另一个宫人摇头表示不知:“哪里知道呢,只她问郑美人的住处做甚?”
先前的宫人想起流民叛乱的时候李鸾儿如杀人一般冲进宫来,不晓得砍杀了多少流民,杀到最后血流成何,她向上的衣袍因为沾的血多了都变成了黑红色,满身的腥气冲天,一时吓的机灵灵打个寒战:“郑美人污赖李美人,莫不是,莫不是她姐姐来寻仇了?”
另一个宫人赶紧捂了先前那宫人的嘴:“胡说什么,这是皇宫,李大娘子天大的胆子敢生事?”
这两个宫人却不知李鸾儿还真是有天大的胆子,她如今已经失了理智,在古代这么多年慢慢压下去的末世杀戮而来的凶性又慢慢冒出头来,如今的李鸾儿满身戾气,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待到了郑美人的居住便已经冲天而起。
郑美人正在排新的歌舞,穿了一身碧绿纱衣,胳膊上缠了长长的绸带,一跃而起的时候绸带飘飘,倒有些仙人下凡的样子。
李鸾儿站在门口冷笑着,等郑美人从半空落下,一伸手将她长长的头发拽住,稍一用力,郑美人便如纸片做的风筝一样飘忽过来。
“你,你……”
郑美人吓了一大跳,回头见李鸾儿血红的眼珠子,还有那身上永无止境的杀气,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便是你陷害凤儿?”李鸾儿声音冰冷,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
“不,不是我,不是,是官家,官家下的令。”郑美人想要后退,可李鸾儿拽着她的头发叫她动弹不得,她只能忍着惧意断断续续的推辞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