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同陆无痕一道同来的北宫弄言见清了来人,一脸得体的轻笑着,顺道也在陆无痕另一侧的席位上占了个位置。
他多少也是听得了这人同夏筱筱曾经像是有那么点不寻常关系的,当下近了来看,也算是有几分诧异,一双凌眉如墨画,鬓如刀裁,竟是轿之北宫煜那样的容貌也逊色不到何处去,更别遑论还有一身的好身手,他想象不到夏筱筱在宫外的时候怎么就会于这季将军家的二公子给结交上了。
只是再一细看,这季凌南眼中那丝毫不掩饰的痞意和不屑还真的……和他嫂嫂有那么几分神似。
北宫弄言好歹是宫中十三王爷,北宫煜的手足亲兄弟,也算是一向为人勉强的温和,但是在这一番好意的打了招呼之后,季凌南的目光却从始至终只落到了陆无痕身上,甚至直接将北宫弄言的话给忽略了去,淡淡的笑,“我当是谁能一手笔砸下三百两银子,原来不过宫中一小太医。”
他甚至不由得多打听,由他爹季将军那里就已知道了陆无痕不过是跟在北宫煜屁股后面的一大夫,不过也比他想象中好了点,初时他跟在夏筱筱到了赌坊之时,他直接将其当做了宫中的太监。
宫婢退了下去,季凌南便自己拿起了酒壶斟了一杯,“难怪人人都想入朝为官,这俸禄还真是惹人眼红。”
随手便能拿出三百两,那可是他得攒上好些时日的银两了。
一席话,正好落在刚朝这边走过来的季将军耳里,季将军一张老脸在昏黄带着几分红的琉璃灯下都掩饰不住的铁青,连忙上前两步朝北宫弄言赔罪,“十三王爷,陆大人,犬子实在是不懂宫中规矩,从小在宫外养出了个目中无人的性子,望王爷和陆大人见谅!”
说着脚便就着案几挡住的地方狠狠往季凌南腿上踢了一脚,“还坐着做什么,不快给王爷和大人赔罪!”
这小子当真是从小被他大哥给宠惯了,早间差点将贵嫔娘娘得罪了就算了,眼下的这些个是什么人?一个是皇上的亲兄弟,一个是皇上御下的大夫,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真是子不教父之过,就是当初放其太放纵,早晚一天这季家得毁到他手里!
“呵呵,无妨无妨,季小将军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正是男儿风范,何罪之有?”
北宫弄言是觉得无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但陆无痕脸色就没那么好了,这家伙说得倒是云淡风轻,也不知道是谁将他的三百两银子塞到荷包中去了还好意思说出这番话来!
季凌南更加是没有要赔罪的意思,酒樽中的清酒慢慢摇摇的晃动着,显得漫不经心又肆意,季将军简直气得跳脚,正在其将再次开口怒骂之时,就听得外面一阵太监尖锐的传呼声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凉亭之外,从桥梁上缓缓而来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身后浩浩荡荡的一众宫婢太监,北宫煜换上了一袭玄黑龙袍,胸前隐隐绣着赤色长龙盘旋一团,步伐沉稳.便是这么隐隐看过去,眉宇间都似凝了一层冷霜和凌厉。
夏筱筱就跟在其身后,缓缓随了进来。
方才刚落座的一席众人听闻传呼,皆纷纷从案几之后上前来,跪下叩头行礼,季凌南不过看了一眼,便随着众人将双膝跪了下去,模样谦卑而又不着痕迹的,“恭迎皇上,贵嫔娘娘!”
北宫煜似心情不错的,直接让众人落座,平顺双手击掌,立即就有宫婢们将点心好酒统统抬了上来。
宫宴开始,凉亭中铺了一层红毯,中间以锦绣白莲铺散开来,迎着那些在夏季中穿着甚少的舞姬们,就在凉亭中央莺莺燕燕的起舞,北宫煜坐在凉亭上座,夏筱筱在其左手边,右手边则是向来在宫中有得宠之闻的夏萦夕。
高座之下众人眼中不少人闪过一丝熟虑,有点心思的便都不着痕迹的在上座上那一左一右的女子身上扫过,再往下看了看落座于不远处的太子太傅身上,皆有不同担忧。
夏覆虽只一介太子太傅,在北宫煜登基之后基本已属手中无权的一个空架子,倒是没有想到,膝下两名千金入宫,竟然都得到皇上盛宠。
夏筱筱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往自己身上投来的目光并不少,甚至还包括了就在她一旁不远处的舒长画,那目光,****得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吃了一般。
奈何她现在实在没那心情去在乎那些,双眼几乎从宫宴开始到现在,都锁在了下座首席之位正一杯一杯饮着酒的季小二身上
季凌南不过两盏酒后,再一抬眼之时,又撞上了夏筱筱投射过来的目光,心下又冷笑了几分,借着出恭之由,直接向北宫煜开口借歇离开,北宫煜含笑着允了。
夏筱筱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欲起身,手腕顿时被一股大力摁住,她回过头来,同样欲借由离开的话尚未出口,北宫煜含着并不明显的笑意,手里从面前的果盘中拿了一块她爱吃的灯芯糕递到了她嘴边。
“午膳你就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了,东西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