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解释非得是他来找到了她了,她才愿意说的?他甚至就想问一句,是不是假如他今天没有入朝为官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然后更不可能听到什么所谓的解释了?
如果是这样迫于形势的解释的话,那就太过无力也太过勉强,更是太过廉价了。
季凌南越多说一分,夏筱筱的脸色就在这些琉璃灯的照射下苍白一分,但季凌南从头到尾都只是视若罔闻,语气也越来越淡漠,“不过有一点我倒还是有那么点欣慰,我还以为娘娘打算将我这种市井混混当做陌生人装不认识呢,只是如今娘娘还是离小的远点的好,怕玷着了娘娘您的身份。”
他甚至不等夏筱筱反应,人就已经直接越过了她,往凉亭中去了。
“那你为什么要入朝为官?”
夏筱筱带着几分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既然在意她如今进宫为妃,那自己又为何踏入这本不干净的官场中来?
夏筱筱太了解季小二了。
季凌南的步伐不由的顿了顿,身旁正是方才搭上的琉璃灯,在他脸上铺了层暗黄,他似不在意的轻笑,“为朝廷效力呗,有名有利还有不少的俸禄拿,何乐不为?”
说着,脚步再次踏了出去。
夏筱筱再回头看的时候,季凌南已经走过了小桥,身处凉亭之中,季将军上前来像是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匆匆的,便有不少人出现在他面前做恭贺状,脸上从头到尾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多热情,但也没有多抗拒。
季小二是最讨厌这种官场之上惺惺作态的。
可是,既然都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入宫来呢,季将军不像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若真的不愿,怎么会来参加选举?季小二不愿意做的事,这世上还有谁能强迫?
他问她为什么四年间都没有去找他,其实也不是多远,京城西街,他一直住在那儿,一间破小屋子里,夏筱筱甚至还记得,那屋子里的一个小小的灶台中,用砖瓦堆彻出来的小金库,里面全是他们攒起来的银子,每一次季小二不管是偷的骗的还是从赌坊里赢来的,都会往里面放,她入宫前还特意去数了数,好几百两了都。
只要她想去找他,很容易就能找到了。
只是,一直以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就连托人打听都不敢,不过是太过愧疚罢了。
灯火琉璃,笙歌弥漫,时辰将到,众人纷纷皆入了座。
今年文武状元各一人,因是北宫煜特意下了旨,武状元同文状元各自坐落于正坐下方首席,季凌南刚寻了位置坐下,身旁不刚不好的一座位置上,像是也坐了一人下来,他尚未在意。
有宫婢先行拿了沉酒酿来,徐徐将面前的碧绿酒樽中斟上醇香的酒液。
季凌南向来也不是什么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也懒得在这场合拘什么礼节,只觉得周遭这些个人都吵得烦人得很,他真不知道那个开口就你大爷闭口你小子的野性子的夏筱筱是怎么能在这规矩颇多的宫中待上四年的,边想着,手里就拿起那杯酒樽里的清酒一仰头全吞下了肚。
不过一口便知是上好的醇酒,但又似工艺太过繁杂,比之宫外的少了些后劲,当下微微一偏头,视线就越过凉亭外的小桥梁后,只见夏筱筱还站在那儿出神。
他淡淡的想,这会儿倒是装情深装得挺像,夏筱筱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只是……那丫头做出一幅死人样的模样还真是让他越想越火大,怎么好像到了现在什么都是他的错了一样?
分明一开始是她先骗了他,自己违背了承诺,这会儿知道来解释了,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
季凌南越想越不是滋味,烦躁的又往旁边不小心扫了一眼,霎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偏不倚的,陆无痕也刚落座下来,正好想瞅一眼身旁是何人时,就这么对上了季凌南带着几分调笑的眼。
“原来是咱们今日红榜的季小将军,真是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