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敏这儿的钱暂时没着落,肖正平便打算动用账上的钱,他盘算着先用账上的钱把工资发下去,到时候余敏的钱到账再补回来——对于把授权费从十万谈到一百五十万,肖正平信心十足。
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回到樟树垭,肖正平让陈炎从账上取一万块钱出来。
其实两人账头上的钱并没多少,靠着卖山货攒下来的,也就一万五多点儿。
听说肖正平打算跟余敏合作,陈炎表现得很高兴,还说他早就应该这么想。
当即,三人开着两辆车来到乡里,陈炎到银行把钱取出来交给肖正平。
正要分手离开的时候,忽然肖正平看见何永富一边朝自己招手一边小跑过来。
肖正平让陈炎先回去,随后跟王鹏朝何永富迎过去。
何永富气喘吁吁,跑到近前笑道:“老远就看见你的车,平子,这是干啥去啊?”
“去鹿场,永富叔,有事儿啊?”
何永富喘匀了气,惭愧地笑道:“没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看见何永富的表情,肖正平大概意识到他想说的是什么话,便说道:“叔,是为那天马文凤的事儿吧?嗨,都过去了,还说啥。”
“哎,我家那死女子从小就娇生惯养,说话从来不过脑子,那天我狠狠骂了她一顿,你放心,她再也不敢说那些话了。”
肖正平微微一笑,“呵呵,叔,说句不好听的,她要能听您的话,那天也就不会那样说了。这事儿其实也没啥,巧云就是多了几句嘴而已,我没放在心上。”
“哎,你心胸大是你的事儿,我们也不能啥都不表示吧。要不啥时候有空,你去我家吃顿饭,我陪你好好喝一顿,就算给你赔罪了。哎,说起来你也很久没进我家门了,你婶儿还挺念叨你的。”
肖正平沉默片刻,随后叹了口气,道:“叔,你啥心思我都明白,但是吃饭就不必了,咱叔侄俩一路走到现在,有情在但也有不少怨。说句心里话,巧云咋对我我真不在乎,但往后我也不想跟她有啥交集。以后呢,见面我还叫您叔,您有啥事儿我能帮得上的我肯定也帮,不过咱们两家的关系也就这样,多的以后就别谈了,行吗?”
话音落下,何永富的笑脸便僵在当场。
话,肖正平说得很客气,但是话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带情面,何永富明白,打今天开始,他跟肖正平的情义就算是彻底断了。
何永富不是胡山川,要说肖正平有多恨他倒没有,肖正平自认为何永富是自己经商的入门导师,他在何永富身上学到了很多,所以相反,肖正平挺感激他的。
而肖正平在何永富身上学得最多的,便是生意人的那种“明辨是非”。
有一点肖正平是承认的,那就是何永富跟自己有交情,但那是在他有意招自己为婿之后。在此之前,何永富一直把自己当成生意伙伴,而他那套“明辨是非”的处事方法在自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什么是明辨是非,说白了就是生意归生意,情义归情义,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将两者掺和在一起。对待生意伙伴也是一样,可以融洽相处,但该出卖的时候果断出卖,出卖之后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继续与对方来往。
今天的何永富显然也是在执行这套准则——绝不得罪任何对自己有利的人,哪怕只是可能对他有利。
说完话,肖正平在何永富胳膊上拍了拍,随后便上车走了。
......
今年是吴丽红在鹿场工作的第八年,八年前,她父亲病退,场里考虑到她家庭困难,便让她顶替进了鹿场。
吴丽红很珍惜这份工作,因为这是整个家唯一稳定的经济来源。
然而随着鹿场经济效益开始走下坡路,吴丽红也开始感到越来越吃力——她和丈夫各有双亲,而她自己,只有一位远嫁了的妹妹,按照中国特殊的习俗,双方父母的赡养责任都压到他们头上。
更何况两人还有一个正在读小学的儿子。
前几年,随着总设计师的南巡,南方掀起一股打工热,好多村里人都去了南方,回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手里的钞票也不少。
那段时期正值鹿场最低迷的时期,说实话,吴丽红当时很犹豫。
然而正是在她权衡着稳定工作和高收入之间的利弊时,一道消息彻底将她躁动不安的心稳下来——有人要承包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