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肖正平黑着脸,陈炎和陈友福都不说话。
肖正平坐下来,细细揣摩了一会儿,随后问道:“黎援朝回来了?”
一听这话,陈炎立马义愤填膺,“可不是,他小子还敢回来,回来了还他娘的敢来鹿场。平子,这人你可看错了,我看他挺有种的嘛!”
肖正平没有回应陈炎,转头朝陈友福问道:“友福叔,他来鹿场干嘛呀?”
“嘿嘿,你肯定想不到,耀武扬威来买酒,还拉着一帮子人。”
“他这就是想找回面子。无伤大雅,只要他跟鹿场划清界限,买酒我热烈欢迎。”
陈炎显然不这么认为,大叫道:“欢迎他娘的个嘴儿,平子,别让我碰见他,不然你看我不把他屎打出来。”
“行了,你揍他一顿,回头再去派出所蹲两天,完了还得赔钱,划算不划算?!”
“平子,”陈友福这时开口了,“黎援朝就是个屁,你放了是对的。我另外问你个事儿,场里最近在传一件事儿~~”
不等陈友福说完,肖正平便打断他,“叔,别说了,我是啥人你还能不知道?我能干那事儿?我能对我媳妇儿干那事儿?”
陈友福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平子咋看都不像那沾花惹草的人,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唉,”肖正平叹了口气,“归根到底,我就是帮了一个不该帮的忙,我一早就知道不该帮这个忙,就是一时心软~~心软呐,友福叔,人真的不该心软。”
肖正平此时没有聊天的心情,两人都看得出来,闲扯两句后,陈友福就离开了。
陈友福离开后,陈炎盯着肖正平看了会儿,片刻后问道:“这也没啥事啊,咱们待在这儿干嘛呀?”
肖正平依然紧蹙着眉头,许久没有答话,约莫沉默了十多分钟,他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对陈炎说道:“炎婆娘,我打算把咱的竹荪大棚交给余敏,第一期授权期谈到五年应该没问题,授权费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余敏能答应吗?”
“放心好了,她用这五年挣回来的肯定远超这个数,用这个条件谈下来,她还得偷着乐呢。况且,我不要她一次性支付,头一笔给五十万就行。”
“平子,我就是个打工的,这事儿你说了算,你说咋干咱就咋干。”
“你也不能老是个打工的,以后咱的事业越干越大,啥事都指着我怎么行呢?炎婆娘,说真的,你真得好好学学了,还得把你那臭脾气收一收。”
陈炎不置可否,“平子,当初咱哥仨可是分过工的,你当军师我跟张狗子当将军,你让我干活儿挣钱没问题,就是千万别让我动脑子。你要是想找个能跟你一起动脑子的人,我劝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
肖正平摇摇头,陈炎说的是实话,他要肯动脑子的话,也不会成天都揣在家里看电视了。
好在堂哥肖正文还算靠谱,菌子这摊基本上都是他做决定,虽说陈炎一直在帮忙,但最多只能算个跑腿的。
肖正平心想,如果竹荪菇的下线全部交给余敏,那么堂哥就只需要管生产,或许他那副轮椅就还够用。
熬到下班,职工们回家,肖正平则带着陈炎去食堂。
哪儿知道食堂却关着,肖正平抓了个人一问才知道,因为没有生产,所以没有人上晚班,也就不需要做晚饭,陈友福几个守鹿栏的也都是回家吃完饭后再回来。
此时职工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肖正平见在食堂吃饭无望,就打算去林场吃。
正好这时陈友福和关好办公室门出来的陈爱民一块儿走过来,两人看见肖正平和陈炎从食堂方向走过来,便攀谈了一会儿。
肖正平看见陈友福,原本还以为晚饭有着落了,毕竟陈友福家相比林场还算近,而林场才开起来的那两家饭馆,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哪儿知道今天是陈友福老父亲生日,他全家人今天都会去他家,包括陈爱民。
尽管陈友福已经开口了邀请两人去家里吃饭,可是肖正平当然知道这种阖家欢乐的日子,两个外人闯进去太不像话,就咬着牙婉拒了。
双方缓步走到门口,正打算分手时,最后一个离开的朱安国跑了过来。
朱安国跟陈友福寒暄两句,让陈友福给他老父亲带个好,随后便跟肖正平一块儿往林场方向走去。
谁知道就在这时,从林场方向走来一大群人,闹闹哄哄的,声音立马把正准备离开的陈友福叔侄俩以及肖正平朱安国三人给吸引。
此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左右,别说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大帮人,就是白天也很少见,所以几个人都停下脚步,打算看看来人究竟是谁。
冬天黑得早,天色早已昏暗,隔远了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孔。
陈爱民和陈友福走近几步,在朱安国身边轻声问道:“场长,什么人啊?”
朱安国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儿就这么一条道,他们总不会是去你们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