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香灵冷声道:“要打我么?你最好打死我!当日我可劝过你,叫你不要染指官家小姐,你偏不听,竟被人抓了短儿,发到这儿来……”
要不是曹玉臻为了报复她,说她虽是被一个男人碰过,他就要碰十个女人,还让她在旁瞧着,他是如何与别的女子云雨,做了坏事,就会被人发现,曹玉臻不过才碰了两位小姐,就已经败露,谁能想到呢,其中一个竟是青楼女子装扮的,一纸状纸就将他告了。
另一位是真正的官家小姐,被家人逼得悬梁自尽,人没死成,却削发做了姑子。
曹玉臻厉声道:“快把石子搬到车上,今儿上午,你搬不满两车矿石,休想有午饭吃!”
狠!
曾经的甜言蜜语早成过往!
他恨她,恨她毁了曹家,恨她算计了崔珊,也让他所有谋划前功尽弃。
她胡香灵何曾不恨曹玉臻,恨曹玉臻连累了他,那么多银子宁可被官府收没了去,也不曾肯给她,反累得她做了朝廷犯妇,要干这些男人干的活。
支持着彼此活下来的,竟然是各自内心那深深的恨与不甘。
胡香灵常与同样是犯妇的女人们挤在一处,讲着仿若梦境一场的前程往事:“哦哟,你们不知道,那时候先帝大公主府的家宴很热闹!有十八学士,知道什么是十八学士么?就是一株山茶花上开出了十八种颜色的花儿,可不稀罕么?”
“还有当朝权贵江家的赏花宴,知道么?江家的安西郡主与我是发小呢,还曾与我是好友……”
只是后来,是她算计了素妍,素妍一怒,她再不是素妍的朋友。
她曾经还有崔珊那个朋友,可她算计了崔珊,想要谋得崔珊丰厚的嫁妆,谁能想到,一步错,步步错,就落到了今日的地步。
犯妇们,各有大罪,有的是杀人,还有的受他人所累,罪名不一,却都在这里受苦,每当他们睡在矿场的山洞里,她们会说各自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偶尔也讲一些新鲜的事。
“胡氏,你就吹吧!你若与先帝大公主的女儿是朋友,又与安西是朋友,你怎没求她们救你?我可听人说,江家最是情义之人,救过不少人呢?”
对于胡香灵说的一切,这些女人就没一个信的。
她们不信,甚至还会挖苦、讥讽几句。
“可不就是,换作是我,一定巴结好安西郡主,人家可是个厉害角色,不仅是左肩王妃,哈哈……我听说与当今皇后是好姐妹呢……”
女人们幻想着自己遇上了这样的人物,还不得像菩萨一样供着。
胡香灵哑然。
那时候的她,怎的那么傻,惹了素妍,又算计了崔珊。
如果曾经的生活是天堂,现在用地狱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其他的女人是陪夫发配在此为苦役,可她没有丈夫,上回去矿旁的小河里洗澡,就被一个摸过来的矿场官差给强暴了,她还不敢让人知晓。自那以后,她再不敢独自一人出去,每次都邀上几个女人方敢一起去。
曹玉臻正婉转在肥胖矿场副尉的身下,只听洞外传来一个女人恶狠狠地声音:“姓曹的是不是在里面?”
有人答:“在里面,天一黑就进去了。”
女人冷哼一声,这女人是矿场副尉的老婆,年轻时候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如今却已经老了,此刻双手叉腰地闯了进来,矿场副尉在曹玉臻屁股上摸了一把,“给老子滚出去!”
曹玉臻裹了衣衫就往外跑,正巧撞在一个同样肥胖的女人身上,那女人微眯着双眼,叩住曹玉臻的下巴,“臭男人……”然后一双狼样的眸光却停凝在曹玉臻身上,“果真长得比女人还美!真是个妖孽,跟老娘走!”
矿场副尉追了出来,大唤:“娘子!娘子……”
“姓安的,一大把年纪竟玩男人,老娘饶不了他!”
这副尉姓安,不过是九品的小吏,但在矿场中却是极厉害的人物,手里底管着五百余名打石、搬石的人,还有百余名看守苦役的官差。
就在曹玉臻小心翼翼,猜测这妇人会如何对付自己时,没想妇人竟令家里的丫头备了一桌酒菜招待他,而安副尉早就吓得没了踪影。
待曹玉臻喝了个半醉,肥胖女人开始对曹玉臻动手动脚起来,最后将他剥了精光,曹玉臻想反抗,没想这女人却力大无穷,任他抵抗不得。浑身被她折腾得又疼又醉,他蓦地忆起,早知这般屈辱,昔日又何必要恢复容貌,就为了攀上权贵小姐,重新觅得富贵路,不曾想却是这般下场……
肥胖女人鼾声如雷,就如同他呆在安副尉身边一般。
他蹑手蹑脚地起了床,看着窗外,这是一座小镇,既然离开了白塔口,那他就设法逃走!此念一闪,他整好衣衫,强撑着似要散架般的身子骨,消失夜色之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