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妈妈!我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要和你说……”
李彬的肩头颤抖着,声音在风中渐渐哽咽起来。
“妈妈……”
无力的声音轻轻地飘在风中,随着风落在了草叶尖上,又跳跃到树冠上,最后似乎又被飞鸟带走了。李彬始终昂着头望着那片蓝天,飞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好像是天堂的使者,将大地上人们的愿望带到了天上。
“妈妈,你一定要幸福。”
李彬喃喃自语地低诉着,垂下头,一滴眼泪坠落眼角,转眼被风吹散,好像妈妈的手轻轻抚过他的泪痕。一声声呐喊耗尽了他的气力,显得李彬十分无力,像是掏空了他的心。
风轻轻地吹荡在他的身边,像是妈妈轻柔婉转的低语声,让李彬迟迟不愿离开。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团纸,双手展平,是钱小沫压在牛奶杯底的那张纸。
李彬也不明白自己最后为什么没有扔掉。
他看着纸上的那行字,啪的一声,落下了一滴眼泪,将字迹晕染。
……
……
疗养院,一片宁静,鸟叫声悦耳得好听。
“大家辛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护士和医生们互相打着招呼,不少人穿着便装朝大门口走去。
钱小沫也混在人群里,因为年关逼近,疗养院下班的时间也提前了,留下的是值班的。
钱小沫陪钱爸钱妈坐了一会儿,了解钱小湘的情况后,又惦记着医院里的香妈,便和钱爸钱妈道了别。刚出门就看见李乔站在门外抬手要敲门的样子,钱小沫愣了愣,旋即一笑。
“要走了?”李乔礼貌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钱小沫点了点头,“去探望一个朋友。”
李乔微微侧身,到了嘴边那句“要我送你吗”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能看着钱小沫走远。
钱小沫出了疗养院站在公交站台,刚刚站定,公交车就来了,她不假思索地上了车。钱小沫完全没有留意身后一直跟着的那辆宾利,李乔坐在车里把着方向盘,一直看着钱小沫上了公交,才没有跟上去。
“李乔啊,你还真有点无聊。”他苦笑着自言自语,车子转向,开回了疗养院。
他开车出来的时候,还对自己说,如果钱小沫一直在那里等公交车等不到,那么自己就有借口“顺路”送她回市区了,可是谁曾想,公交车会来得这么快。
李乔万般无奈,只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钱小沫在公交车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里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人。
她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还是钱妈的老式手机,给雷铭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雷铭才接,慵懒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的不耐烦。
“……你是不是在忙啊?我待会再……”
“打断一次即可,我不想打断第二次。”雷铭回答得干脆。
钱小沫抿了抿双唇,只得说道:“我去医院看望香妈,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雷铭沉默。
钱小沫也不敢说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两个人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现在在哪里?”雷铭的声音忽然一变,冷峻又尖锐。
在电话里,他听见了车子的轰鸣声。
钱小沫看了眼四周,“我?我现在在公交车上。”
“下车,原地待着,我来接你。”
“啊?不不不……不用了……”
“你不在公交车上?”
“我……我在啊……”
“那你下车。”
“我……喂……喂?”
钱小沫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雷铭竟然不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整个人都懵了,看了眼窗外,只得起身朝公交车后门走去。
早知道,她就到了医院再给雷铭打电话了。
公交车停在了站台,钱小沫下了车。
另一头,会议室里死寂一片,大家都疑惑地看着雷铭,面面相觑。
刚才一通电话打来,铃声响了很久,雷铭突然中止会议,打断一个经理的发言,可是却迟迟不接电话。大家都不敢啃声,敛气屏声。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雷铭开会的时候打电话来,而且最神奇的,还是雷铭没有挂断那人的电话!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雷铭突然站起来大步朝会议室外走去,顿时大家都不知所措。
直到王秘书站起来,镇定自若地说了句“会议结束”,其他人不明所以地小声议论起来。
王秘书却是个明白人,能让雷铭说一句“原地待着,我来接你”的人,除了钱小沫,再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