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谢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愣愣地望着谢玄远去的方向,洛棋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洛阳城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洛天瑾不出面也就罢了,此刻竟连谢玄也不肯露面,反而将生杀大权交到柳寻衣手里。
此事不仅仅关系到几十条人命、上百家商号,更关系到贤王府的声誉,乃至在洛阳一带的地位。
兹事体大,府主和谢玄竟然不闻不问,对柳寻衣如此信任,难免惹来洛棋浮想联翩。
但迟疑归迟疑,谢玄的命令仍要执行。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洛棋远远眺望一眼议论纷纷,甚嚣尘上的中堂,转而快步朝东院走去。
一炷香后,在洛棋的引领下,柳寻衣率秦苦、许衡、凌青、廖氏兄弟大步流星地来到熙熙攘攘的中堂。
由于洛凝语身份特殊,不便深夜打扰,因此柳寻衣让廖川、廖海代表惊门前来议事。
中堂内人来人往,三五成群,议论不休,嘈杂不堪。洛阳城内有头有脸的富贾商人齐聚于此,一个个手足无措,诚惶诚恐。
任由苏堂连连安抚,依旧抑制不住众人的吵闹与抱怨。
毕竟,今夜之事令他们的损失极其惨重。
一见洛棋,苏堂迅速迎上前来,忙道:“府主何在?”
闻言,洛棋不禁面露尴尬,低声道:“府主正在休息,二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那二爷何在?”
“二爷的意思是……将此事交由柳执扇处置。”洛棋朝柳寻衣一指,同时朝苏堂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什么?”
苏堂一怔,难以置信地望向柳寻衣,为难道:“并非我信不过柳兄弟,只不过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便会动摇贤王府在洛阳城的基业,因此绝非我等可以擅自做主……”
“咳咳!”洛棋干咳两声,纠正道,“苏执扇,二爷的意思是,此事交由柳执扇全权处置,而并非我们三人一起处置。你我……皆要听命行事。”
“这……”
闻言,苏堂的脸色渐渐变的有些难看,刚刚对柳寻衣尚有一丝和气,此刻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唯有狐疑与蔑视。
似乎察觉到苏堂心有不满,洛棋赶忙圆场道:“当务之急,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既然如此……”苏堂伸手朝主位一指,阴阳怪气地说道,“柳执扇请上座!”
中堂主位,平日是洛天瑾的位子。
依照贤王府的规矩,凡遇洛天瑾不在时,谁主持中堂议事,谁便可暂坐其位,寓意代府主行事,彰显权威。
“听苏执扇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情愿……”
“住口!”柳寻衣厉声打断许衡的讥讽,而后迈步朝堂上走去。
“各位,府主已将此事交由柳执扇处置。因此从现在开始……他主事。”
不知是不是故意让柳寻衣难堪,苏堂的一声吆喝,登时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听闻柳寻衣主事,众人纷纷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喋喋不休。有人在诉苦、有人在喊冤、有人在讨要交代。
廖氏兄弟左支右挡,于人群中硬生生地挤出一条通道,将柳寻衣护送至主位。
“诸位请稍安勿躁!”
凌青站在柳寻衣身旁高声呼喊,欲止息嘈杂,可任他喊破喉咙,众人依旧叽叽喳喳,滔滔不休。
见状,秦苦眼珠一转,“噌”的一声抽刀出鞘,冷森森的刀锋在烛火下,映射出一道道摄人心魄的寒光,登时将众人吓的脸色一变,争论戛然而止,再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此刻,堂中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战战兢兢地望向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柳寻衣。
见到这一幕,苏堂的脸上不禁涌现出一丝尴尬,而洛棋的眼中却闪过一抹欣慰。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谢玄说“苏堂力有不逮,唯恐镇不住场面,但柳寻衣绝对可以”。
“今夜发生的事,令我与诸位的心情一样,倍感羞愤。”柳寻衣开门见山道,“各位前来,无外乎两个原因。一者,希望贤王府帮你们证明清白,严惩狂徒,还大家一个公道。二者,各位每年都依照规矩向贤王府上贡,我们理应保证各位在洛阳城的生意周全无虞,如今你们损失惨重,自该向我们讨个交代。”
“不错!”名伶雅苑的老鸨应答道,“我们一向对北贤王恭敬有加,平日也完全依照北贤王定下的规矩做生意。我们连夜前来绝非闹事,只为向北贤王讨个说法。同时也希望……北贤王能像我们遵循他定下的规矩一样,践行当初对我们的承诺。一旦出现意外,导致生意受损,贤王府绝不推诿,并且……愿一力承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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