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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云追月与任无涯已在天地之间鏖战上千回合。
观战之人的眼睛已看的酸涩无比,但云、任二人却丝毫不知疲惫。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并且双方气势不减,速度亦不见有半点迟滞。
“此二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只怕再打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
唐阿富望着愈发胶着的战况,凝声道:“不知谷主以为如何?”
刚刚,萧芷柔替云剑萍运功疗伤,一直无心观战,直至云剑萍痛楚渐消,面色平和,她才从担忧中回过神来,转而看向云追月与任无涯的激战,幽幽地说道:“任无涯求胜心切,快撑不住了。”
“什么?”
萧芷柔此话,登时令唐阿富、常无悔等人大吃一惊。
“并非任无涯武功不济,而是受自身所限。”萧芷柔解释道,“其一,他年事已高,耐力自然不敌春秋鼎盛的云追月。其二,任无涯……有隐疾在身。”
“隐疾?”常无悔错愕道,“谷主的意思是……任无涯病了?”
“应该称之为‘顽疾’。”萧芷柔目光深邃地望着任无涯,沉吟道,“他身上疮痍遍布,脓血不止,俨然是旧患未愈又添新疾。此疾虽表现于外,但来源于内,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他早年练功走火入魔,以至阴阳失衡,气血相斥,寒热共生,经脉狼藉。”
“竟如此严重?”唐阿富难以置信道,“此症若放在常人身上,恐怕早已一命归西。任无涯非但活着,而且还能与云追月鏖战不败,真是匪夷所思。”
“依照常理,被此疾缠身,任无涯早该一命呜呼……”萧芷柔若有所思地呢喃道,“他能活到今天,应该是通过某种秘法替自己续命。即便如此,他每日所经受的痛苦,亦是常人难以想象。”
常无悔感慨道:“看来传说中的玉龙宫主,活的远不如常人想象中那般逍遥快活。”
唐阿富好奇道:“谷主,他们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说不好!”萧芷柔摇头道,“任无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因此他已由最初的被动防御,逐渐转化为主动进攻,寻求速胜之心昭然若揭。”
“谷主能看破他的心思,料想云追月一定也能看破。”唐阿富回道,“如此说来,云追月只需再僵持片刻,任无涯便会不攻自破。”
“没那么简单。任无涯老奸巨猾,他明知自己耐力不足,定会提前留有后招!”说话的功夫,论剑台上的云追月和任无涯又战出三百回合。
一切正如萧芷柔所言,任无涯由防转攻,并且攻势异常凶狠,逼的云追月不得不改变战术,一边抵挡任无涯的反攻,一边伺机破开任无涯的防御。
不知是不是受气力所限,任无涯在与云追月迎面对掌之后,身子竟是微微一颤,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似是感受到自己的失误,任无涯的眼神骤然一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于是想趁云追月反应不及,仓促变招。
却不料,云追月早已将任无涯不小心暴露的细微破绽尽收眼底,面对苦等许久的绝佳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
顺势出掌,快若闪电,直取任无涯的胸口。
“呼!”
掌风呼啸,转瞬即逝,云追月的右掌毫不留情地拍向任无涯的心窝。
然而,就在云追月的五指碰到任无涯的一瞬间,任无涯的身体竟然诡异变形,肌肉骨骼瞬间扭曲,又在瞬间恢复原状。
正是这一扭一转的功夫,任无涯已凭空向右挪出两寸。以至于云追月的凌厉一掌未能打中任无涯的心口要害,而是重重地拍在其肩头。
“咔嚓!”
伴随着一道骨头断裂的脆响,任无涯的锁骨、肩胛骨、肱骨皆被云追月一掌震断,整条左臂如残花败柳般垂于身侧,摇摇欲坠。
此时,任无涯的左肩变成一片碎骨烂肉,殷红的鲜血、森白的骨碴,顺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汩汩外冒。
这一幕,令人望而生畏,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己的肩头一阵酸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云追月惊讶任无涯竟能躲过自己的杀招时,小腹却突然一沉,一阵难以名状的虚弱感迅速袭遍全身。
“额!”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令云追月不禁发出一声凄绝惨叫。当他满眼惊愕地低头望去时,却见任无涯的右拳,此刻正紧紧顶在自己的小腹上。
抬眼再看,一脸嗜血的任无涯正狞笑地盯着自己。原来,一切都是任无涯的欲擒故纵之策,他故意卖一个破绽给云追月,引他上钩,并舍弃自己的一条胳膊,换取对云追月的致命一击。
当云追月的右掌拍在他肩头时,任无涯的右拳也恰如其分地狠狠打在云追月的小腹上。
在任无涯几近疯狂的恐怖笑容中,云追月悲愤交加,双眼通红,腹中气血翻腾上涌,五脏六腑犹如被锋刀利剑搅的稀烂,痛的难以呼吸。忽觉喉头一甜,“噗”的一声从口中喷出一大股鲜血,直溅在任无涯脸上。
“砰!”
任无涯猛然抬脚一蹬,将云追月远远踹开的同时,自己也痛苦不堪地捂着左肩一连后退数步。
云追月倒飞而出,于数丈之外重重地砸落在地。
双膝跪地,双手紧捂着小腹,弓着身子,额头紧贴着地面,此时云追月的样子狼狈之极。
尤其是他那不断颤抖的身躯,以及从口鼻中陆续喷出的一股股鲜血,令人不难想象,此刻的云追月定是痛不欲生。
见到这一幕,全场一片哗然,顷刻间静如死寂,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