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倾云恍然大悟,太妃历来就不肯随他出宫,而前几次她都没有得手,这次若是唤醒了,太妃定也不会与他们走。
她向他比了个大赞的手势,随后拿出早准备好的侍卫服给太妃换上,夏侯子曦接着把太妃绑在身后背着,宽大的侍卫黑披风罩着身材纤细的太妃,只是感觉他的身体厚实了些。
宫门口,又是那三匹马缓缓前行而来,守门的侍卫见是刚进去的三人,连牌都没有要,就放了出去。
左边关门的侍卫疑惑地望着渐渐隐入黑暗里的三人,“老兄!你觉不觉得中间那人好像长胖了?”
“你眼花了吧!没睡醒!”打着哈欠的右边侍卫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把门推到了尽头。
正要合上门,就见夏侯一落带着一队侍卫从里面直冲出来,嘴里大喊,“开宫门!”
他们俩一见这情形,吓得脸无颜色,赶紧复又拉开了宫门。
拐入一条小巷子的暮倾云与夏侯子曦三人瞧着夏侯一落带着人从眼前飞驰而过,计划成功,俩人相视一笑,接着向小巷子的深处走去。
还得从南城门出去,只是等夏侯一落的队伍出去而已。
皇上都亲自出动了,城门口亦是火光冲天,城门大开,人头攒动,飞骑禁军当然也在集合队伍,准备奔出。
而侍卫出城当然连牌也没要,他们趁着混乱,朝南打马飞奔。
按照计划,掳了太后向西去的柳二蛋与刘莞会在平塘郡的王府他们汇合。
“曦!这是你干的最令我痛快的一件事!”前行中,喜悦流露的暮倾云瞟了眼夏侯子曦,又忍不住大赞。
一直以来,她都憋坏了,未有一件舒心的事,而感到他也深深地憋着气,在雪山的日子,她想念他的同时,也埋怨着他不敢与夏侯一落对着干。
“还怨恨我害你全家斩首的事吗?”他好似对这事耿耿于怀。
她当然不恨,即使没有莫无言等人推波助澜,相信一心要致他于死地的夏侯一落也不会放过原身的全家,便苦苦一笑,“这事从今后谁也不许提!”
他扭头,眼里涌动着泪水,“丫头!我无话可说,只想一辈子对你好!”
“那就灭了东夷,打入京城!”她浅浅一笑,越发地打马飞奔。
公主失踪,太妃出了京城,他还有何惧,真正的大展宏图时候。
瞧着她英姿飒爽的倩影,夏侯子曦蓦然气血沸腾,“灭了东夷,扯旗南上,此生就是本王的志愿!”
顾忌着她怀有身孕,三人便没急赶,而手持侍卫金牌,畅能无阻,三人在第三日的晚间终于来了缭绕着沉沉死气的平塘郡。
守城的卫兵见是侍卫,除了哈腰点头,二话不说,当然放进。
整个平塘郡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点烛光与人气,死气笼罩着这里,透出一丝丝的诡异气氛。
悲伤掉了一地的他们便向王府的方向打马缓行,思绪有些遥飞,唯一清晰的就是等着柳二蛋与刘莞。
昔日奢华如宫殿的王府被大火焚烧得更是惨不忍睹,空气中隐隐绰绰还飘忽着被烧糊的味道,几株不甘心被焚尽的枯树在荒芜中屹立,一两只老鸦不时从那黑糊糊的枝头飞走。
“都是我逃离皇宫才造成了这惨状!”跃下马的暮倾云秀眉拧成一股绳,痛在心底蔓延,耳畔好似缭绕着玉儿与丫鬟的轻唤声,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也好似看见了夏侯子曦与她在湖畔歌舞的情形。
“不怪你!只怕本王一有动作,平塘郡的百姓也是如此下场。”夏侯子曦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香肩。
她怅然一叹,这话也有道理,一直以来他不敢有一丝大动作,而此时再说这些亦是无用,就与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王府的深处走去。
在片断垣残壁中,放下了太妃,肖义便道去找城门的守兵要些吃的。
“不能让太妃渴着!”她解下腰间的水壶,伸手解了太妃的穴道,喂了太妃几口水,就慌不迭地与夏侯子曦跪在地下。
太妃悠悠地睁开眼,漆黑一团,好似没看清是谁,大惊失色地向后移动身子,嘴里道:“你们是谁?”
“儿臣、儿媳参见母妃!”他们俩人泪光闪烁,异口同时地道。
“是曦儿?”太妃愣一迟疑,颤抖的手缓缓地伸向夏侯子曦。
久别的母子相逢,他扑到她怀里,痛哭流涕,而她也潸然泪下。
许久,夏侯子曦擦干了腮边泪,拉着忐忑不安的暮倾云小手,向抹泪的太妃道:“母妃!这是儿臣的媳妇!”
太妃努力地睁大了眼眸,凝神看向抬起头来的女子,嘴里道:“是王妃!”
“母妃!”暮倾云当即百感交集地唤了声,没有人知道,这声唤让她的心潮有多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