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冽的眸光一闪,隐藏着一抹坚毅,“不行!南疆是弹丸之地,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骚乱,而且,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南疆决不能丢。”
“卑职多言了!”莫无言深叹一口气,“王爷!无卑职已经钻研出了治白发的药水!”
夏侯子曦低头撩了眼苍苍银丝,仰头负手于后轻缓道:“满城百姓遭到屠杀,就让它作着纪念吧!”
“王爷!”莫无言不甘心地苦脸唤了声。
他轻笑一声,接着语气很轻地问:“玉儿的哑疾怎么样了?”
说到有关医的事,永远是莫无言不败的兴趣。
他立即没有愁苦之色。变得眉飞色舞,“回王爷!玉儿系服了哑药所致,但幸而时间不长,现在。病情已有所起色,已经能发出些声音,但还得长期施用针灸配合治疗。”
“这样就好!”夏侯子曦闭了下眼,向他们挥了挥手,独自向阶台上走去。
众人散尽,这里一下子冷清下来。可夏侯子曦却没有回寝殿的意思,只是久久地抚着几案。
余总管悄声吩咐下人几句,没多时,下人们就端了酒与几碟小菜上来。
夏侯子曦微微一笑,睹物思人怎能没有了酒,何况长途跋涉过后尽是疲倦,小斟几杯,是人生快事,便挥手让下人们与余总管下去,端着酒自饮起来。
时间便在酒落喉中悄悄地流逝。
夏侯子曦十多杯酒下肚。愁上加愁,醉眼朦胧,垂首苦笑几声,“琉璃破碎韶华逝,还魂幽草谁来怜!可现在琉璃并没有破碎,你为何不归?”
突一股穿堂风诡异地吹来。大脑麻木的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迷蒙的光线中,从厅门缓步走来一位雪纱白衣女子。
女子蒙着雪纱,一头如墨缎青丝自然披散,额头环了缕银丝簇花花胜,而身后的轻纱拖得老长,似云雾轻拢,衬托得她恍如仙子下凡。
夏侯子曦棱角分明的嘴角微微上扬,惊愕的眼里全是雪色。
那雪纱如一片薄雾飘飘落到脸上,女人那双浅蓝色的大眼闪发出一缕y人的魅惑。
他瞬间沦落,思绪彻底陷入一片茫茫然中。情不自禁地拾起了那片纱来,纯真迷人的笑容,几月的相思顿时化为一句梦幻的话语,“丫头!这是在做梦吗?”
暮倾云缓缓地蹲下,盈满泪水的大眼凝视着他。
几月不见。他满头银发,曾光滑如玉的脸庞胡渣点点,整个人散发出痛彻心扉的愁苦。
她难过地垂下眼睑,再也不忍看他这凄惨样。
他伸手轻柔地抚着她依然如缎一般滑顺的满头青发,禁不住潸然泪下,“丫头!你憔悴了!”
暮倾云闭了下眼,心口一阵地涌动。
虽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心怀,关心天下百姓的生死,可当听得平塘郡的百姓因她被满城屠杀时,愧疚得连喷几股血箭,怎能不憔悴。
她长长的小扇子羽睫覆下,郑重地从袖中拿出一块明黄色的锦布来。
锦布颤抖地递到他面前,他有些眼熟,从破损的边角来看,应该与莫无言带回的那半截遗旨是一整块。
她随后贴近他耳畔,吹得一股香气,“这是先皇的后半部遗旨,你可以不在乎皇位,但不能不顾天下百姓的生死!”
他一凝,这话打消了他尚存在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
她慢慢地站起,悄悄染上一丝寒意的眼眸移开,尔后木然地转身向台阶下走去。
他一焦急,手上的力道便从未有的大,把她径直拉跌倒在怀中,双臂紧紧地环箍着她整个人,脸颊轻轻地摩挲着柔滑的青丝,嗅着久违的淡淡清香,“丫头!我寻遍千山万水,你不能离开!”
淡淡的愁绪萦绕着她,眼里又盈满了感动的泪水。
“丫头!一直想对你说,龙威殿内,我是顾虑太多……”他迫不及待地做着解释。
她垂眸时,两滴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滚出,“孩子没了,你不怪我?”
他的心猝然收紧,痛在心里蔓延,“当初把你留在皇宫,也是我想得不周全,不能怪你!”
她在此刻想起了东城门前的冲动,心里愈加难过,哽咽着道:“那夜,我是故意做的,在皇宫,我也没有s身,你信吗?”
他悲伤的眸光向下,看着她洁白的内衫里露出一瓣的妖艳,“当初刺这朵花时,我就想到以后的事,所以才教会了你摄魂媚眼……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