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对于不是最忠于自己的人,她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
“你们走吧,我用不起你们。”郁华铮冷脸相对,口气不含一丝温度的说着。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如意低声说着,语气里有一丝焦急。
“错?”郁华铮挑眉看着她,轻声哼笑了一下。“你忠于你家太子,何错之有?”
如意微微皱眉,脸上是一脸的惊慌。早在她们姐妹被屈恒派到郁华铮的身边时,就已经被告知,从今以后,忠心的对象便只有郁华铮一人。如果郁华铮不要她们二人,那么她们的结果便是只有离开。
她们姐妹从小被屈恒救起,那时便发誓要在屈恒身边伺候一辈子,以报答恩情。如今若要她们离开,岂不是让她们做了不守诺言之辈。
“小姐,是如意鲁钝,一直没有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如今,如意甘愿受罚。”如意恭敬的低头,深深懊悔。
“哦?你的意思是,你如今知道屈恒的用意了?”郁华铮轻轻说着,明显语气缓和了很多。“那你就说说,你明白了什么?”郁华铮随意的扫了如意的头顶一眼,冷声问道。
“太子殿下让奴婢二人前来伺候小姐,便是将奴婢二人给了小姐。从此之后,奴婢二人的主人也便只有小姐一人,再无其他。”如意恭声回道,语气不紧不慢。
半晌,吉祥见郁华铮没有说话,遂开口接着说道:“奴婢二人今后定以小姐为马首是瞻,就算是太子殿下,奴婢二人也定不会凌驾小姐之上。请小姐今日就放过如意一马。”
“求小姐原谅。”如意也跟着款款而拜。
郁华铮看着她们二人真诚的跪着,语气恭恭敬敬,又做了保证,这才说道:“罢了,今日我便宽宏一次。如果有下次,你们二人,我定会一个不留。”
听到郁华铮的话,二人这才欢喜的道谢。
“起来吧。”看那二人依旧跪着,郁华铮淡淡的说着。
“说吧,屈恒去哪里了?”郁华铮随手拿过茶壶,吉祥立即上前拿起一只茶杯,结果郁华铮手中的茶壶倒了一杯水,而后恭敬的递给郁华铮。
郁华铮结果茶杯,淡淡的吹着上面的茶叶末。
如意站起身子,这次并没有在迟疑,直接说道:“太子殿下去了怡红院。”
郁华铮喝茶的动作一滞,缓缓抬头看了看如意。“怡红院?”她的眉心挑高了几分。
“他去那里做什么?”
“这个,奴婢便不知道了。”如意摇了摇头。“以太子殿下的功夫,奴婢根本追不上,只是凭借着留下的香气这才追了上去。所以奴婢到怡红院的时候,太子殿下早就已经不知所终。再加上怡红院的气味实在太大,奴婢根本追踪不到。”如意天生鼻子灵敏,这也是为什么郁华铮让她去追屈恒的原因。
“那他,有可能绕过怡红院离开吗?”也许,只是经过那里,而没有进去。郁华铮心里默默的想着。
如意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奴婢在怡红院的四周早就已经看过了,根本没有太子殿下离开的痕迹。”
郁华铮沉默了几分钟,最后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
二人躬身退下,只留下郁华铮一人在房间。她吹熄烛火,慢慢的上了床,没有多久便睡下了。
也许旁人会担心屈恒去怡红院的目的,可是她却知道,定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去。以屈恒的性格,一个女人如果靠近他三尺在内,他便会坐立不安,何况是那种烟花之地的女子。怡红院那个阿兰,她从未放在眼里过。
所以,结论便是他去办事,而她,睡觉。
不过一早看见屈恒端着补药走进她房间的时候,她便已经下定决心,要惩治他一番。所以才会有去怡红院这一出戏。
屈恒听着郁华铮揭穿自己,一时竟然有些哑口。“你怎么会知道我去怡红院?”
说过这话之后,屈恒便后悔不已。当真是不打自招了,这么说,不就是承认自己真的去过吗?可是转念一想,郁华铮岂是那种无凭无据便随便开口的人。她这么说,便是一定有了证据。
在她那张冰冷的小脸注目下,屈恒有些不自然的躲了躲。随即贴了上去,“铮儿,你别误会了。怡红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去是有事情的。”
不解释也不否定的一句话,就想这么打发她吗?郁华铮细细的眉毛拧成一个结。
“屈恒,我就这么好打发?”她转头看着他,那模样,似乎大有刨根问底的精神。
“铮儿。”屈恒轻唤了一声,好似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阮香云还好吗?”郁华铮不经意的问道。
“呃,提她做什么?”屈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伸手用力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你这女人,竟然以为我会去见她?她也配。”轻啐了一声,屈恒似乎有些不满,伸手将她柔软的娇躯拉紧自己的怀中。
鼻息间萦绕着属于他的问道,郁华铮轻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总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对他这种有如牛皮糖式的靠近最没有办法,却总是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她们之间的问题。
“屈恒,你说清楚,既然不是去见她,那是为什么?”她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不好,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看她不放过他,屈恒终是讨饶道:“好了铮儿,告诉你也无妨。还不都是凌云,没见过什么世面,连那烟花之地都没见识过,所以央了我,让我带他见识一次。”
屈恒说谎从不脸红,躲在暗处的凌云一听到自己主子的说辞,差点没从高处掉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空洞的看着前面,随即脸上现出了冷汗。太子殿下啊,凌云可还没找媳妇啊,您这样诋毁我的清白,这样真的好吗?真的好吗?好吗?
“凌云?”郁华铮满脸的不信,反眼看着屈恒,就见后者又一次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紧,似乎是有意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好了铮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你不信我吗?”
郁华铮压下心里的疑问,是啊,难道她不信他吗?首先,她明明知道屈恒不会去寻花问柳。单单知道这一点,她便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只要他做的不是这种对不起她的事情,去怡红院和去酒楼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她非要执着,倒显得不够大气。
这么想着,她的手慢慢的环了上来。
听到屈恒淡淡的叹了口气,“铮儿,看来,这药真的要从新熬了。”眼角看着已经在桌上变冷的药,屈恒的眉心紧紧地打了一个结。没有什么事情,比郁华铮的身体健康对他来说更加重要的事情。
郁华铮轻身从他的怀里起来,看了看汤药,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已经这么久了,有什么关系,少喝一次没什么的。”最好不要重新熬。
“那怎么可以,这药一定要喝全的。你放心,我会重新给你熬好的。”屈恒放开她的身子,直接端起那碗药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屈恒坚定的脚步,郁华铮有些哀戚的翻了个白眼。有些事情,他倒是可以蒙混过关,而她却过不去,真是不公平。
不一会,一碗新的汤药便又被端了进来。“来,赶快,趁热喝了。”屈恒一边送到她的手里,一边叮嘱着。
郁华铮皱眉看着那碗浓的像是墨汁的药,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去怡红院。”
屈恒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执着,皱了皱眉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家里实在太闷,这半个月你看我看的这么紧,自然是去放松一下。”她说的理所当然。
“放松也不用去那种地方啊。”屈恒越听越觉得不对。
“那种地方怎么了,消息灵通,鱼龙混杂的,连你这太子都能去,我为何不能去。”郁华铮抬头看着他,反驳道。
“我是男人,那是女人。那种地方是供男人玩乐的,你一个女人家去,当然有所不同。”屈恒索性将药放在桌上,开口说道。
“所以。”郁华铮眼眸流转,瞬间变冷。“你也去玩乐了对吗?”
“我……”屈恒被问的哑口无言,看着她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挫败。最后,他叹息一声“好,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去。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你去了,爷照样也能罩着你。”话说完,他端起一旁的药,递到了她的面前。
“喝了。”不容反驳的看着郁华铮,屈恒冷脸说道。
郁华铮看着他坚定的面色,吞了一口口水。其实争论这么多,她大部分都是在拖延喝药时间。她知道,一旦过了这个时间点,那么药效也同样失去大半。在衡量药效和她难以接受的苦涩之后,大概屈恒会选择直接放弃她的药。
可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惊觉,好似已经揭穿了自己一般。难道,真的被他看出来了?
“我说真的,我要去怡红院。”她再次强调。
“可以,先把药喝了。”屈恒点头,端着药的手并没有放下来。
郁华铮眼见躲不过,不由哀叹一声,这男人当真狡猾。和自己周旋半天,却在最后时刻也要逼迫自己喝药。
见他已经一脸冰霜不容反驳,郁华铮终是伸手结果,脸寒着将那碗黑色墨汁一般的药全数倒进自己的喉咙里。
那股恶心的感觉立即涌了上来,她强行将药汁压下,不在他面前出丑。
“行了吧。”将最后一口吞进去,她扬眉看着他,却在说话间被屈恒塞了一颗蜜饯到嘴里。
瞬间,蜜饯的甜味开始洗刷着口腔中的药草味道。郁华铮轻轻看了他一眼,见他满眼戏虐的笑意,这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上当了。
这男人用了这么多办法,目的就是激自己把药喝了。而且还要那种大义凛然的喝法,当真是可恶。
不过,嘴里的蜜饯似乎很是甜蜜,看在他最后这个举动的份上,还是原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