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翟哲第二次进入杀胡口,时隔半年,景象大有不同。
街道冷冷清清,多数店铺大门紧闭,路边连只吠叫的野狗也见不到。
正月宁盛进口的时候,还有客栈开门,现在连个茶馆也没有了。除了德翔阁与平魁,各家商号一年多也没有生意,再有钱的东家也顶不住,连曹家和李家也将伙计撤走大半,暂时放弃了出塞的生意。
杀胡口守备张广现在也只能从柳全和宁盛这里得点好处,对出塞的货物尽行方便。
八月的天气,最炎热的季节已经过去,天气干燥,连在地上跺一脚都能扑腾出一阵灰来。
宁盛在入口的关口迎接,翟哲一行十几人纵马入塞,风尘仆仆。守卫的边军早已得了吩咐,不闻不问。
“东家!”宁盛神态拘谨,在翟哲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快要饿死的难民。
翟哲下马,觉得宁盛好像比以前要发福了点。当了大半年年的平魁大掌柜,再不长点肉就奇怪了。
“这半年你干的不错!”
“谢东家!”宁盛面露喜色。
进了杀胡口,翟哲首要事是前往拜访守备张广,商号事务出入口繁杂,虽然使了不少银子,但入口后基本礼节还是要懂的。人活一张脸,树靠一张皮,银子好使,也要人收的舒服才行。
五百两银子的礼盒,宁盛命两个小厮抬着跟在翟哲身后。这一年杀胡口的生意差了很多,连行贿的价码也缩水不少,五百两银子已经不再是小数目了。
张广也不客气,收了银子,又向翟哲打听塞外的情况。五月份察哈尔人入寇大同,还是给边境守堡的将士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翟哲却没工夫和他闲聊,乱七八糟扯了一通,总而言之,就是察哈尔人暂时不会再入寇大同镇了,让张广吃了颗定心丸。他又不是林丹汗肚子里的蛔虫,那里知道这些消息。
离开守备府时,翟哲有些不是滋味,大明边境守将多数如此,畏敌如虎,只望寇边的敌人不从自己的地界,能逃过一劫是一劫。
等回到平魁,柳全已在等候,只是看上去满脸风尘疲惫,脸色憔悴。
“翟东家!”
“柳东家!”
宁盛吩咐伙计上茶,一边引两人入座,一边插言提醒道:“柳东家才从右玉县城赶过来!”
柳全歉意的微笑,说:“右玉今年大旱,我在县城设立了一些粥棚,难民众多,诸事繁杂,接到宁掌柜的消息立刻就赶过来了!”
翟哲有些惊讶,说:“我听说官府已经开始赈灾了,不是吗?”
柳全苦笑,说:“官府赈灾仅限于大同府,粮食远远不足,我不能眼看右玉的同乡饿死,所以才设立粥铺,已经有一月多了。”
“没想到你还如此有心!”翟哲感慨,才说:“我此次入塞专门找你,想买两万石米粟出塞,草原也已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