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本已经舒缓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如果只有两千上下,只怕是杨嗣昌的一支偏师!于眼下时局亦是难有更多帮助!但不论如何,李信立即派人去与对方主将联络,力求双方紧密配合。
其实到了现在,李信已经陷入了一种尴尬境地,顾十四与战兵主力不知去了何处,他身边只有百来人,如此冲上去,无异于飞蛾扑火,可若就此坐视不理,又岂能甘心忍看自家袍泽力战而亡?
于是,李信决定再次故技重施,制造明军骑兵大举进攻的假象,以威吓流贼,配合牛蛋与那股杨嗣昌前锋的战斗!
“大头领!不好了!南边,南边扬尘蔽日,好像是来,来了数不清的官军骑兵!”
贺一龙得报后已经出离了愤怒,占据脑袋的已经是一种深深的恐惧!配合阎寺粮草被烧,官军骑兵来的便也是顺理成章。此时此刻,他已经萌生了退意,三面临敌,形势对革左五营已经十分不利!尽管两面官军人马不多,却是战力破颇,若……他再也无法安稳端坐……
“撤!撤!收缩人马,都跟老子撤!向西到冠县汇合!”
贺一龙交代这一句,只因流贼在撤退时是以作鸟兽散的形式,兵将分家,然后等脱离了官军的追击后,再收拢溃兵,重新集结。这一回,他打的又是这个主意!只是如此做虽然会避免了被官军全歼,但后果也是极为严重的,此前积累的士气则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换言之便是难在短时间内打硬仗。
但即便如此也总比被官军全歼了要强上许多吧?尽管拼死一战未必会输,可贺一龙不想赔上身家性命去赌,他们之所以能在官军十几年的围剿里生存到现在,靠的便是这逃跑的本事!
撤退的命令一经下达,本来在战场上保持着相对优势的流贼竟然在瞬间便一哄而散!贺一龙尽管心有不甘,但多年来的跑路生涯使他已经练就一身从容应对胜败的本事,逃起命来丝毫不以为耻,只求全身而退。
由此,在大头领的身先士卒之下,数万大军土崩瓦解,四散奔逃。这可将远处的李信惊的目瞪口呆,以至于他在那一瞬间竟没弄清楚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流贼的溃散是切切实实摆在眼前的,李信当机立断,百余骑兵立即随之冲杀,以接应牛蛋所部!
三卫军向来以少胜多,但也从未见过数万大军被区区疑兵便吓退的先例,听到大将军下令之后,便纷纷呼哨打马加速冲了上去。
不但是李信,就连牛金松亦是满脑门子的疑惑,他明明已经做好了以死决战的准备,可是流贼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溃散了!一刻前还叫嚷喊杀的流贼,一刻后便作鸟兽散了!
牛金松当然不打算放弃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亦下令衔尾追击,以求杀伤流贼溃兵。终于在战阵中与李信骑兵会和,眼见着大将军亲临战阵,牛金松激动之下竟放声痛哭,泪流满面。
李信好言安慰了几句,当即又表示,流贼溃散恐再集合,必须加以追击,将其彻底打散!合兵之后,李信麾下便已经有了千余人,有了一战的底气,留下海森堡的炮兵沿岸驻守,战兵趁势向西竟掩杀。
贺一龙极为熟练的带着亲信部下准备一路向西,眼看着大军顷刻间化整为零,心中不无感慨,又叹息着,这回算是让那贺锦独抢了功劳和风头!
此时却有部将来报:“大头领,南边来的好像是官军的疑兵,刚刚兄弟们散伙后,发现他们仅仅有百余骑冲了进来,除此之外再无一兵一卒,还没有杨嗣昌的人多哩!”
贺一龙当然不信,但刚才只顾着逃命,忽视了探查一下究竟有多少明军骑兵进入战场,此时立于马上仔细观望,数里扬尘消散后,却哪里还有成山成海的骑兵!
一时间,贺一龙目瞪口呆,后悔莫及!
李信率领牛金松等人,仅凭千余人便追着数万流贼溃兵,一路向西出去二十余里,直到冠县境内才堪堪罢手,集结人马准备返回东昌府。
却忽见冠县方向一股明军徐徐撤了回来,赫然便是此前与之一同攻击贺一龙贼兵的那股杨嗣昌前锋。
待见到对方主将之后,李信忍俊不禁,马上之人盔甲东拼西凑极不合身不算,还大有坐立不安的奇怪架势。此时,他显然已经得知了李信的身份,见面之后不便下马便拱手施礼。
“下官阳谷知县何腾蛟,见过镇虏侯!”
阳谷知县?如何带着一票人马,又如何北上,竟似不自量力一般的主动攻击流贼?何腾蛟?李信忽然觉得这名字似乎从何处听说过。
“镇虏侯一定想问下关阳谷知县如何带兵至此……”却不料李信将其打断,问道:
“可是贵州黎平府的何腾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