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燕国西北边陲,是一片无边无垠的沙漠,狂风一起,黄沙漫漫。
沙漠的另一边是赵国边境,自古以来,燕赵两国被判处流放的犯人,一般都是被丢入这片广袤的沙漠中,任由自生自灭。而沙漠环境恶劣,绿洲难寻,兼之恶狼成群,所以那些个犯人,自然是灭的多生的少。
在沙漠中央地带,烈日当空暴晒,忽地大风骤起,黄沙漫天,呼啸声极为刺耳。可其间却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沙漠里踏步而行,只见他面目俊秀,眼神坚毅,一头长发在风中狂乱飘舞,一身原本洁白的长衫随风摆动,沾染了不少黄沙。
少年浑然不惧恶劣的天气环境,独自一人在风沙中快步直行,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也没有一丝焦躁不安的情绪。也惟有直行方可闯过这片大沙漠,若是不熟悉这片沙漠的人,曲折蜿蜒地行走,一辈子也甭想走出去。
又行了一日,少年的眼帘中终于出现绿洲,绿洲中心是一座湖泊,大树成荫,牛羊成群。少年却毫无欣喜之情,那里明显有居民。可这沙漠中的人,除却他这样的极少数穿行者,余下的皆是些杀人如麻的罪犯和马匪,食人亦是些平常事儿。
少年手持砍柴刀,潜入绿洲,一番仔细侦查,确信是一群寄居于此的马匪后,便持刀在绿洲内任意冲杀。
少年此时已是练体七重天的强者,马匪的头领亦不过是练体五重功的修士,若是本领高深,又何须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内当马匪。
少年正是王破天,他知晓马匪平素待人残酷,遇到商队行人便是烧杀劫掠,他心中一硬,杀气冲天,绿洲内的百余马匪尽皆被斩杀殆尽,仅余些妇女小孩。
这二万里路行来,他仿似一个苦行者,平素清酒淡饭,也不纵情享乐,只是一心前行,但凡遇到大盗、马匪、恶人,皆是毫不留情地斩杀,一柄砍柴刀下,亦不知又有多少人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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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黄金大沙漠,就到达了赵国过境。又一路问询,过了半月,终于瞧见了一片连绵的大城,望不着边际。
沿途,王破天也瞧见了不少燕赵两国的大城,但是和这城比起来,简直不值一哂。
大城连绵不绝,足有数万里,将一百余座大山包围在城中。城墙高数十丈,古老而大气磅礴,黝黑的砖墙上散发出黑色的微茫,那是铭刻其上的道纹所致。
一百零八座山峰突兀挺拔,高耸云间,也不知高几千丈也,绝不止万仞。
王破天来到城下一座大门处,大门上城墙书有“万仞教”三个鎏金大字。大门左右并排有两列鲜甲教兵,手持方天画戟,威严而不可侵犯。
王破天收敛杀气精气,与凡人无异。他举步正要入城,却被教兵拦住盘问,王破天如实相告,说是要找贵教的弟子谢文良。
教兵又盘问了他一番,觉他无异样,就放他入城去找知客司。万仞教的弟子也不知有几十上百万,每日来探亲的亲朋好友不在少数,如不设知客司指引,的确有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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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仞山下万仞城,万仞城又分大小九十八城,每一城中都设有知客司。王破天身处的城是百孤城,城依百孤峰。
知客司内有五六位男子在其内,清一色的青衣长衫,头戴布巾,都是教内知客弟子。
这几位弟子神色内敛,穿着神态颇有些青衿子弟的气质。可王破天瞧在眼中,却觉得眼前这几人不凡,微微凸起的太阳穴,眼内颇有些神韵,一走一行犹如龙行虎步,想来都是练体五重功及以上的修为。
王破天朝几位知客弟子拱了拱手,说明了来意。一位年逾三十岁的弟子说道:“你找谢文良?他是本教内门还是外门弟子?”
王破天摇头说不知。
“那他是何时入教的?”
王破天应道:“应该是四年半前。”
另一位略瘦的男子道:“那定是外门弟子了,本教内外门弟子地位悬殊,一般要在外门经历二三十年苦修,方可进入内门。”他说的是一般情况,当然也有些天赋异禀、修行才华极高之辈,仅仅数年就可一跃龙门,成为内门弟子。
年逾三十那位知客弟子道:“我们这里有内外门弟子的名册,依姓氏分门别类,倒是可以查到的。”
王破天见寻找谢文良有望,心中大喜,说道:“劳请几位大哥帮忙查找一下。”
那知客弟子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似乎是有些犹豫踌躇。
王破天心忖:难道这几位弟子不肯为我查询,抑或是别有教规限制。当即问道:“几位大哥可有难处?”
其中一位知客弟子咳嗽了声,说道:“敢问小兄弟是这位谢师弟的近亲否?”他料想谢文良入门仅三四年,教龄尚在他之下,于是就以师弟代替名字了。
“不是近亲,我与他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那人道:“这就难办了,依照教中规定,我们知客司只为内外门弟子的近亲属联系提供方便,包括父母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堂表兄弟姐妹、姨姑父母等等,你与谢师弟系朋友,不在近亲之列,所以我们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