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王二叔立马挡在二婶身前,深恐王破天动粗。三个汉子也从议事堂大门外摩拳擦掌地走了进来。
这三个汉子都是村里的泼皮无赖,平日里不事耕作,所行之事还皆是偷鸡摸狗、欺男霸女,哪里会讲什么同乡情谊,下起手来绝不会留情,领头的赫然是流氓张三,他是村里几位泼皮无赖的头子。
村长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可以作证,王老大生前确曾向人借款,也将房子抵押了出去当作了还款。”
“既然你们说我父曾向人借款,那总有借据,房屋抵押后就应收回借据,却不知那借据如今在何处?”王破天朗声道。
王二叔道:“你父亲死后,原来借款的字据自是由我保管,不过已经弄丢了。”
“不知我父亲是欠了哪一位乡亲的银子?”
王二婶面有喜色,一扫之前的可怜状,她说道:“是我们村里的刘地主,你有胆就去跟他要呀,看刘地主手底下的那些个护院打手不剥了你的皮抽你的筋,怎么着,老娘就是欺负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那三间房屋很是卖了些银子,算是弥补了没吃上牛肉的亏欠,所以她说话也有些眉飞色舞。
这群人分明是合起伙来欺负来,王破天直气的浑身发抖,指甲刺进手心里。他今天若是答应了村里的分配,以后就断无要回三间房屋的道理。
村中议事堂中的气氛一时僵滞了起来,村长黑着脸说道:“怎么呢?破天,你不满意我们的安排吗?”他明明是自己收了钱,说话时却要将所有的长者连带在内,意思是你不能不服“我们”的安排。他话一说完,那三个泼皮无赖就将双手揉搓,指关节“劈啪”声响个不绝,不知何时,为首的张三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其他老人或闭上眼睛,或劝道:“破天,事实据在,你就别争了,在争下去只会害了自己。”
“事实据在?不过是一面之词而已,教我如何口服心服。”王破天怒道,他昂着头用眼神扫视了王二叔、王二婶、村长、张三等人一圈。
张三嘿嘿冷笑两声,说道:“我这人最是谨守村规,也最敬佩村长为人,因为他从来都是大公无私。现在若是有人不服他老人家的安排,坏了村子里的规矩,我张三第一个饶不了他。”他话刚说完,村长旁边若天神的王百川也站了出来。
王破天心中委屈,说道:“我没有破坏规矩,破坏规矩的人到底是谁你们心里清楚,若是有人用强迫我就范,我自然是不服。”
“既然不服,我就打到你服气。”王百川从村长背后蹿出,一拳轰向王破天面门,拳速甚快。
王破天听得快拳破风的声音,赶紧向后退三步,堪堪将王百川的重拳避过。王百川颇为吃惊,对方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山村孩童,不料却能躲开他快如惊雷的一拳。
他毕竟是自幼习武,一拳未及目的,当即随拳势而放下身体重心施展了一个扫堂腿,由拳转腿的姿态极为顺畅,王破天修行不久,又从未与人打架斗殴,一时间竟然慌了手脚躲避不及,双腿被对方扫中,他顿时失去了重心,重重摔倒在地上。
就在王破天倒地的刹那,张三提尖刀向他的右小腿重重一砍,幸好王破天这十日来勤修大风拳法,身体已较为敏捷,他身子向外一个翻滚,总算避过了脚筋被砍断之祸。但是他的大腿仍然被尖刀砍中,虽刀锋入肉不深,却也流血不止。
流氓张三提起尖刀又纵身而上,想要再补上两刀,断了破天的脚筋,正所谓斩草需除根,他听说王破天这些日勤修刀拳,今日若不毁了他,让他成为废人,难保他日后不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但村长招手制止了他,说道:“算了,他还是个孩子,稍作惩戒就可以了,只要他明白道理就好。”张三欲言又止,但村长的话在村中便是圣旨,除了刘地主外谁能相抗?他终是收回了本已落下的刀。
王破天慢慢坐了起来,他眼中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不是因为腿伤疼痛难忍,而是他受不了这委屈。一旁的几位老者心中不忍,他们心中有杆秤,村长等人如此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们找来一块白布想要帮王破天止血。
王破天推开要帮他止血的老者,倔强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瘸着摇晃着朝自己那间小屋行去,任腿上鲜血直流也不去管他。
回到小屋,王破天才扯破衣衫,撕扯下一缕缠住伤口,他缓缓地躺在谷草上,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