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宣良道:“二帅,咱们干嘛放弃这一段?”
张桂未做回答,向郑青岚,郑青岚笑道:“宣良一直做的是政治工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二帅的意思是先放弃这一段,让敌人占领去,打退其他来犯敌军,敌人一定会向这段壕沟靠拢,咱们再来个围歼。”
张桂道:“俄国鬼子一向骄横自大,咱们这一次给他来点眼药,十四军、十五军做好准备,等候命令。”
郑青岚忙道:“二帅,大帅不是不让咱们主动出击吗?我——”
张桂面色不变道:“大哥的命令是骚扰为主,攻击为次,又不是不让我们主动出击。狭路相逢勇者胜,再不出手只怕这些家伙会溜掉。”
无边无际的苍茫之中,黑压压的清俄联军向梅关压来,在火炮的助威下,震耳欲聋地狂叫乱喊,向自强军阵地的正面第一阵地发起攻击。
自强军工事里的重机枪、迫击炮,都在喷着还击的火焰。士兵们都站在隐蔽壕或碉堡中,开着枪,甩着手榴弹,枪弹不知疲倦地撞击,发出乒乒乓乓拍的响声。
数百名俄军带着千余名练军直扑三二二营阵地,营中装备的四门迫击炮拼命阻击,一颗颗炮弹准确落在敌群中,不时腾起一团团火光、沙尘和黑烟。
咚咚咚——哒哒哒——
待敌人接近阵地时,战士们用机枪、手榴弹反击,一连打退了敌人三次冲锋。
过了二十分钟,敌人开始组织第四次冲锋,数百米外,再次集结了大量的敌人,营长喝令:“迫击炮!快用迫击炮轰!”
但是,阵地上静悄悄的,炮手们好像压根没有听到营长的呼喊。
“迫击炮!”营长狂怒起来,像头公牛似地睁着血红的眼睛,向身旁的几个炮手吼道,“混蛋!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开炮?”
四周仍然寂静无声。
一名排长壮着胆子,在一旁小心地解释道:“营长,我们的迫击炮火力,在这个距离是打不到敌人的。”
“啊?这么近的距离都打不到?”营长不敢相信地道。
“营长,咱们营装备的是第一批迫击炮,射程只有四百多米,这还是郑司令从试验场抢来的第一批,听说第二批的射程有八百多米。”
“妈的——”营长恶狠狠地一拳捶在壕沟上,望着越来越多的敌人,“弟兄们,节省点子弹,刺刀也都准备好,咱们是突出部,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突然,山顶的重炮阵地发现了突出部前方的大量敌军,开始密集轰炸,大显神威。震天的炮声中,带着呼啸声的炮弹不时从三二二营战士们的头顶飞过,旋卷起庞大的烟柱,不时在敌群中飞快地升起来。一群群敌人嘶吼着,不甘心地倒在血泊中,一个个敌人被炸得哭爹喊娘,跌来爬去,猛烈的炮火,终于压得敌人不得不再次四散逃窜。
“好!”
被火光映红了脸庞的营长大声为炮兵喝彩,在他眼前,天色虽然仍是灰暗的,但既不见黑色,也不见蓝色,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玫瑰色。炮弹的爆炸声,敌人的嘶吼声,密集的枪炮声,都在乱哄哄地响着,迫使所有人的血液随之沸腾。
“快,加紧构筑阵地。”营长吊着嗓子喊道,叫过通讯员,“你去问问,我营的弹药怎么还没送来?妈的,再不来老子就去找二帅要去。”
脸上还没脱去稚气的通讯员扑哧一声笑了,调皮地道:“营长,你真敢去问二帅要啊,要是你敢,这个月的军饷俺给你买酒喝!”
其他的战士跟着起哄,营长笑骂道:“快滚,老子没时间喝酒。”
通讯员还未离去,旅部派人传来命令,全营后撤,放弃这段工事。营长不理解,但只能执行,骂骂咧咧地带着战士们撤退,战士们搞不清楚他骂得是俄国人还是清兵,因为营长骂人的时候都很暴躁,谁敢去惹。
半个小时后,千余名联军士兵占领这段壕沟,却被上方的自强军工事压得抬不起头来,始终不能突破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