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安石的新政不同,法制之法是更为直接,更通俗易懂。王安石的新政基本是从国家利益出发,均输法表面上其实跟百姓关系不大,毕竟贡品还是要交的。
而张斐的法制之法,是从百姓的利益层面出发。
百姓甚至直接将法制之法理解为百姓之法,而将现有的法,就理解为官府之法。
朝中的反对声虽然不少,但并不激烈,但是民间支持声却是非常高昂。
白矾楼。
只见樊正提着前襟,快步往楼下走去,差点撞到端酒上来的酒保,那酒保惊魂未定,就马上说道:“大公子小心啊!”
樊正已经下得楼去,又往大门方向行去。
刚到门前,就见一个年轻人入得门来。
来者正是张斐。
“三哥大驾光临,正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樊正是喘着粗气道。
张斐苦笑道:“大郎,咱们这么熟,真心犯不着这样。”
樊正呵呵道:“三哥现在今非昔比,乃一代宗师,不敢怠慢,不敢怠慢。”
张斐一翻白眼,“这宗师未免也太廉价了。”
话音未落,忽听旁边有人道:“在下徐冉见过张三郎。”
张斐偏头一看,但见一个陌生的公子哥向他拱手行礼,愣得片刻,他才赶紧回得一礼,“有礼!有礼!”
又有一人上来,“徐兄,走吧。”
“等会!”
那个叫徐冉的公子哥小声道:“你没瞧见么,张三郎来了。”
那一人立刻看向张斐。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就连准备离开客人,突然见到张斐,也纷纷停下脚步,悄悄注视着他。
樊正小声道:“三哥,你看,你这一来,我的客人都不愿离开了。”
“还说,快走吧!”
“是,三哥,里面请。”
那些人又跟着张斐进去了。
刚来到东楼大堂,就听到一人高声喊道:“什么法制之法,这明显就是孟子的仁政和王道思想,省刑罚,薄税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又听一人道:“那你是否认同?”
咦?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张斐往里面一瞧,正是他的“爱徒”上官均。
又见站在雅座上的一个白面公子言道:“孟子的思想,我当然认同。”
上官均呵呵道:“那你又认为孰高孰低?”
那白面公子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孟子的思想更高,难道你以为张三能与孟子齐名吗?”
顿时就有不少人起身附和,一个珥笔与孟子齐名,这是他们断不能接受的。
上官均微微笑道:“我与你想的一样,故此,若连法制之法都做不到,就想去遵循孟子的思想,这不就是好高骛远吗?”
“.?”
对面那白面公子顿时哑然无语。
正当这时,忽听一人喊道:“张三郎?”
上官均回头看去,见真是张斐,立刻走过来,“学生见过老师。”
张斐瞧他一眼,“上官均,这上课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这么能说。”
上官均讪讪笑道:“学生都只是学得老师的一点皮毛,就能让他们哑口无言,学生又岂敢与老师辩论。”
张斐呵呵两声:“是呀!正道没有学到,这辩术倒是得我真传。”
堂中一人突然喊道:“张三郎,方才有不少人质疑你的法制之法是源于孟子的仁政思想,不知到底是否?”
张斐走了过去,笑道:“何止是我的法制之法,我的言行举止,都受到孔孟的影响。而且。”
说着,他看向廊道上方才与上官均争执的白面公子道:“我认为这位公子说得非常对,什么开宗立派,一代宗师,那纯属无稽之谈,至少目前是如此。
我还能说得更好,比如说国家每年给百姓发钱,大家都不用干活,也不用上学。但这做得到吗?显然做不到,光嘴巴去说,谁不会。
孔孟能够得到别人的敬仰,那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学问得以运用,并且还获得成功。如果法制之法有朝一日,也取得成功,解决我国遇到的问题,那你们可以说我开宗立派,但在此之前,你们就认为它是一句狗屁,那也是对的,我并不介意。”
这一番话下来,大家频频点头。M..
饶是方才那些对张斐充满敌意的宾客,如今也流露出一丝敬佩。
上官均拱手一礼:“老师虚怀若谷,学生真是无地汗颜。”
“去去去!”
张斐挥挥手:“别在这里拍马屁。”
惹得周边人哈哈一笑。
那白面公子也拱手道:“三郎辞尊居卑,确实令吾等汗颜,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张三郎见谅。”
以前不管张斐说什么,他们都是嗤之以鼻,如今的话,至少大家肯定张斐的学问,目前争论的点,是张斐这门学问能否跻身百家之列。
张斐拱手回得一礼:“不敢,不敢,我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三郎慢走。”
张斐又与樊正往楼上走去。
樊正低声道:“三郎的胸襟真是。”
“我只有胸肌,可没有胸襟,一般来说,我都是睚眦必报。”
张斐打断了樊正的话,又道:“我今日来此,是有正事找你,可不是来听你拍马屁的。”
樊正忙问道:“可是关于慈善基金会的事?”
张斐道:“那事不应该是你去向我汇报吗?”
“是是是。”
樊正点点头,又道:“不知三郎此行是为何事?”
张斐道:“我下个月要成婚了,这宴席方面,我打算交给你们白矾楼。”
“三郎是要娶许娘子过门?”
“不然还有谁?”
“呃抱歉!三郎放心,我一定会为三郎筹办的风风光光。”
“唉要是这么简单,我就不会来找你,我就是要低调一点,咱们好好谈谈,我在这方面没啥经验。”
政事堂。
吕公著快步入得屋内,也顾不得礼仪,赶紧来到火炉边,暖暖身子,“这天可真是冷啊!对了,你们可知,这坊间可都非常支持张三的法制之法,并且还将其称之为百姓之法。”
“早就听说了。”
文彦博点点头,又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报刊的威力,在庆历之时,可也未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流程,跟他们熟悉的完全不一样。
朝中大臣们完全失去对舆论的掌控。
吕公著点点头道:“此事过后,定会有人想办法,进一步审查这些报刊。”
说着,他又看向坐在正座上的富弼,“富公。”
“啊?”
富弼抬起头来,问道:“何事?”
吕公著好奇道:“富公在看什么,恁地入神?”
富弼哦了一声:“警署方才递上来的一道奏章。”
“曹公正?”
文彦博问道。
富弼摇摇头,道:“这个人你们估计猜不到。”
文彦博道:“警署的官员就那么几个,除总警司曹公正,还有谁会上奏?”
富弼呵呵道:“曹公正之子,副警司曹栋栋。”
“曹栋栋?”
二人皆是一惊。
文彦博不可思议地问道:“曹栋栋的奏章,富公也能看得恁地入神?”
富弼笑道:“写得真是别开生面,并且值得朝廷采纳。”
“.?”
这天气时高时低,我这鼻子也跟宋朝的大臣们一样,就怕变,一变就发鼻炎,是头脑眼胀,比较影响状态,写得比较慢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