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拍了拍自己的腹部,“瞧瞧,真正的腹肌,可不是画上去的。”高文茵偷偷瞄了一眼,不免两颊酡红,“瞧见啦!快些转过去吧。”
张斐又趴了回去,又道:“夫人可还记得我第一天当巡警,脚上起几个大水泡的事么?”
高文茵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张斐道:“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练自己的身体,咱这么年轻,比不上龙五,大牛他们,那咱也认了,可不能连那老陶都比不上。
所以这些天我在警署,没事的时候,就跟着他们一块锻炼身体,现在要让我再去铲粪,我肯定是干得最好的那个,老陶早就不是对手了。”
高文茵轻轻笑道:“三郎可真是想得开。”
“这才多大的事,有什么想不开的。”
顿了一下,张斐又是叹道:“不瞒夫人,其实...其实我本来性格也没有这么好,这是我来这里后,所得到的感悟,如今就是再大的困难在我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这里是指汴梁么?”
“嗯...呼...”
高文茵本还想再问,忽闻一阵轻微呼噜声,美眸中不免闪过一抹疼惜,轻轻帮张斐转过身去,盖上被褥,熄灯之后,便退了出去。
......
冬冬冬!
张斐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什么事?”张斐死死抱着丝被,似乎在最后的反抗。
“三郎,王大学士来了。”
“王大学士?”
张斐睁开眼来,“什么时辰了?”
高文茵道:“已经是己时了。”
“啊...这么晚了吗?”
张斐双手一张,仰躺在床上道:“我不想动,夫人进来帮我动吧。”
......
一刻钟后,张斐打着哈欠出得门来,慢悠悠地往前院行去,可等他来到前院,便突然加快步伐,跌跌撞撞入得大厅,大口喘着气道:“哎幼!真是抱歉,真是抱歉,让王大学士久候了。”
王安石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这些天你的确是累着了,呵呵!吃过早饭没有?没有的话,你先吃着,我今儿有空,不急的。”
“方才随便吃了一点。”
张斐又问道:“不知王学士大驾光临,有何事吩咐?”
王安石也不是拐弯抹角之人,就直截了当道:“我希望你能够进制置二府条例司帮我。”
张斐早就猜到这一点,故作惊诧,过得片刻,他突然抱拳道:“承蒙王大学士看得起,小子真是感激涕零,我也愿意为王大学士分忧,但是...但是我不想进制置二府条例司。”
王安石问道:“为何?”
张斐讪讪笑道:“因为我不想惹麻烦。”
王安石听罢,呵呵笑了起来。
张斐好奇道:“王大学士为何发笑?”
王安石好气又好笑道:“你就别在这谦虚了,你是怕惹麻烦的人?你惹麻烦的本事,可比我厉害得多了。”
“多谢王大学士夸奖!”张斐笑着点点头,突然又问道:“但王大学士可知道,为何我总是能够化险为夷。”
王安石稍一沉吟,问道:“为何?”
张斐道:“就是因为我只是一个耳笔,他们犯不着跟我拼命,如果我进制置二府条例司,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可能就是你死我活,另外,我还得顾虑我岳父大人。”
王安石闻言,不禁皱了下眉头,他哪能不知道变法有多么凶险,又道:“但若能够成功,你这般年纪必将前途无量。”
赵顼为什么会动摇,张斐的年纪是一个关键因素,不管是赵顼、王安石,还是司马光,都是看重张斐的潜力。
张斐憨厚地笑道:“我现在应该也算是前途无量了吧?”
王安石眨了眨眼。
确实!
张斐要当官,真是不要太简单。
张斐又道:“其实王学士想招我进制置二府条例司,无非也就是希望我能够帮助王大学士出谋划策,但我在事务所同样也能够帮助王大学士,二者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我承担的风险,却远高于我留在事务所。”
王安石想了想,又道:“那你是否愿意帮我?”
话虽如此,但区别在于,你不进制置二府条例司,那大家就不在一条船上,你可以变得,那吕惠卿就对张斐始终存有怀疑之心。
张斐语气坚定道:“只要王大学士需要,我必将竭尽全力,就如同之前我帮王大学士争讼一样,王大学士若是不信我,我可与王大学士签订一份契约。”
王安石一怔,笑道:“那倒不用,签了契约,就得付钱。”
“啊?”张斐愣下,突然心念一动,“谈钱着实伤感情,其实王大学士也可以用其它的方式来补偿我。”
王安石好奇道:“什么方式?”
张斐道:“如今秋税征收在即,王大学士若是能够看紧一点此事,那便行了。”
王安石听得云里雾里,“此话何解?”
张斐嘿嘿道:“只要王大学士稍微看紧一点,那些权贵必然会起疑心,认为王大学士可能会要针对这税收进行改革。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人为他们提供一种合法避税的方法,那他们一定会去尝试的。”
王安石道:“合法避税?”
“对呀!”
张斐点点头,“比如说,将土地捐给我得慈善机构,做慈善是不用缴税的。”
王安石倏然起身,“原来你的慈善机构是用来给他们提供避税的?”
张斐笑着点点头。
“混账!”
王安石怒骂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与那些贪得无厌的小人并无两样。”
张斐笑道:“王大学士息怒......!”
“休要多言,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王安石拂袖言道。
张斐道:“可那些土地本就没有缴税,何不想个办法让他们拿点钱出来做善事。”
王安石道:“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想办法,将那些税征收上来,而不是让你去帮他们规避缴税。”
张斐双手一摊:“这就是我的办法啊!”
王安石道:“你这是助纣为虐。”
张斐道:“同样是将钱交给朝廷,用捐的方式就不行吗?”
王安石道:“谁会愿意主动捐钱?”
张斐道:“我已经捐助给进奏院了一笔钱,这难道不是自愿得吗?”
王安石愣了下,这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底气略显不足道:“可是你能保证每一寸土地都捐出与税额相等的钱出来么?”
张斐反问道:“王大学士又能否保证,让每一寸土地都缴税。”
王安石道:“我自问做不到,但你也做不到。”
张斐呵呵笑道:“我还真就能做得到,而且只多不少。”
王安石不免狐疑地打量张斐。
张斐道:“王大学士,就事论事,他们有很多办法避税,就是再怎么变法,许多人还是能够通过各种手段规避税入,他们就是不会缴税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给他们提供一个合法避税渠道,至少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王安石问道:“你凭什么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将钱捐出来?”
张斐道:“因为我能帮他们将这税钱给赚回来,并且还能博得名誉,名利双收之事,他们又怎会拒绝。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还需要王大学士给他们施加一些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