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客人都笑了起来。
那大娘脸上一红,叫嚷道:“去去去,你们赶紧吃完,赶紧走,老是拿老娘说笑。真是岂有此理。”
张斐倒是不觉什么,还自嘲地笑道:“看来是没戏咯。”
“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
随后这些人又开始聊起这青面判官,直到又有不少客人来此,大家才渐渐止住这个话题。
张斐见也差不多了,便与李四起身离开了。
“三哥,俺们还是别去马家了。”李四唯唯若若道。
张斐问道:“为何?”
李四道:“他绰号都唤作青面判官,那定不是好惹的。”
他毕竟是村里来的,没见过世面,面对什么事都畏畏缩缩的。
张斐咳得一声:“其实...嗯,我也不是好惹的呀。”
李四瞧了眼张斐,“俺觉得三哥你挺好的。”
张斐叹道:“那是因为许娘子的光芒太耀眼,把我阴影面都给照亮了。不过今儿咱们就不去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去,因为人家改约了他明天晚上见面,就证明对方知道他会带来麻烦,贸然上门,那当然不好。
还未走几步,那李四突然停下脚步,道:“对了!三哥,你不是要租房么?”
张斐一怔,如今他哪里还有这心情,问道:“你怎突然提起这事来?”
李四忙道:“俺之前打听过了,京城最大的房牙就是这陈家房牙。”
说话时,他手指向街道对面。
张斐偏头看去,但见街对面有着一间店铺,那店门有着旁边店铺的两三个大,招子上挂着一个“房”字。
他也没说去或是不去,只是望那店铺怔怔出神,似在思索什么。
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牙郎突然走过来,“二位,租房么?”
有点眼力劲,连街对面的都不放过,是个好业务员。张斐瞧了眼那小牙郎,点点头,问道:“有什么好介绍的?”
那小牙郎听张斐口音,不是汴梁人,又非常露骨地打量了一番张斐,然后才道:“小哥,你若要租这私人房屋,那可是非常贵得,至少也得上贯数,租公房可就非常便宜。”
李四急急问道:“多少钱?”
小牙郎道:“最便宜的租公房,一月才一百七十文钱。”
李四惊讶道:“这么贵?”
小牙郎哼道:“你若这都嫌贵,那你们还是睡街上吧!”
不亏是垄断行业,就是牛啊!张斐笑道:“可是据我所知,这租公房只能去店宅务租啊。”
自从那回被许芷倩讽刺过后,他就苦读了有关的房产律法。
由于北宋极为超前的商业文化,导致汴梁人口是与日俱增,这房子根本供应不上,平民就只能睡大街,这也太影响首都市容了,故此朝廷决定修建租公房,以低价专门租给普通人。
为此政府还成立专门的行政单位,名叫店宅务,负责组公房的租聘和维修。
那小牙郎呵呵两声:“你以为你上那去,就能租到房么?”
张斐问道:“租不到吗?”
“你想得可真美。”小牙郎哼道:“那些在衙门里面当差的可都还在等着,岂又轮得到你们。”
张斐又问道:“也就是说,你能帮我租到?”
那小牙郎笑了笑。
张斐顿时明白过来。
不用想肯定也知道,那店宅务跟他们牙行肯定有业务来往,店宅务毕竟是有官府背景的,他们是不能随意决定价格的,是朝廷说了算。
但如果他们跟牙行合作,转一到手,其中利润可就大了。
比如说先租给牙行,牙行再抬高价格,租出去,这利润不就来了么。
如今那店宅务明面上的账目,是每年收入十五万贯左右,这其中的利润,真是不言而喻啊!
“咳咳!”
忽听得两声咳嗽。
那小牙郎回头一看,只见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走了过来,他赶忙喊道:“大伯。”
那老者走了过来,摆摆手道:“这里不用你管了,你去忙别得吧。”
“啊?是。”
那牙郎诧异地瞧了眼张斐,然后离开了。
老者向张斐拱手道:“老拙乃这牙行的东家,陈懋迁。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张斐。老丈叫我张三便是。”
张斐立刻拱手一礼。
陈懋迁神色微微一变,将手引向里屋道:“阁下里面请。”
“多谢。”
这陈懋迁引着张斐来到里屋,坐下之后,又有人来奉上茶水。
待佣人退下之后。
陈懋迁笑道:“方才那人乃是老拙的侄儿,我本是叫他在门前迎客,不曾想那小子竟然擅自做主,胡说八道,待会我会好好教训他一番,还望阁下莫要与之一般见识。”
看来我还有几分余威在啊!张斐笑道:“老丈言重了,我只来找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