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出了正月之后,便到了小年,过完这一天,也意味着整个的一个年节便算是结束,人们又要开始为一年的生计而奔忙。
一大早,蔚州城就热闹了起来,尤其是木工作坊的那些掌柜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因为这一天不仅是年节的最后一天,也是沈家木轩坊和冯吉顺赌约到期的日子。
几个掌柜的揣着手,沿着壶流河边走边说,有人眼尖,看到路上的马车忙说道:“那不是王掌柜的车吗?”
王正林坐在马车上也是要朝着沈家木轩坊那边去,撩开车帘看到路旁的几位,便下车打发了马车先走,自己和这几位掌柜的一块走路了。
这些人中一人的消息比较灵通,面带着几分神秘说道:“大家伙儿听说了没?沈家木轩坊昨天晚上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啊?还有这事?”另一人面上却带着几分惊讶,“本来还以为沈家这次有几分赢面,但沈家作坊居然在这个时候被烧了,现在看来这次是想不输都难了,”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接口说道:“冯吉顺也太狠了些,为了这三万两银子,居然能下得了这狠手!那木轩坊可是沈家几代的产业,居然就这样被一把火烧掉,现在沈重可是堂堂的锦衣百户,难道他就不怕沈重报复吗?”
“我看也不尽然,现在沈重是锦衣卫,就算借给冯吉顺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干。”王正林早上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心中暗自高兴,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包藏祸心地推测道,“我看这倒是沈重故意为之,他三个月内造不出五百驾马车,索性一把火将作坊烧个干净,这样一来保住了自己的脸面,而来还能嫁祸给冯掌柜,三万两银子的事情一笔勾销,说不得还能讹诈冯掌柜一笔。这锦衣卫素来行事狠辣,却也由不得人们不这样想他!”
“对对对,也有这种可能!这沈重倒是打得好算盘!”众人听到王正林这一番分析,连连点了点头,不约而同说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咱们还是去看看再说。”
王正林看众人都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不失时机地鼓动道:“对,大家伙还是去看一看,如果沈重果真借着作坊被烧的事情为难冯掌柜,咱们也要站出来,帮冯掌柜说句话。()不管怎么说,咱们木工行同气连枝,冯掌柜的车行也算是一个大客户,沈重虽然是锦衣卫,但咱们也不能让冯掌柜吃了亏去!”
王正林也清楚,沈重此时成了锦衣卫,想要扳倒沈家便也没那么容易,但他还是想借着大家伙的力量,让沈重赔出这三万两银子,将沈家彻底赶出木工行。想想沈家作坊退出木工行之后留下的巨大市场空间,这对王氏木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王正林的心思在场众人都心照不宣,但这也是大家的共同利益所在,所以还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有几个人更是走过来直接附和道:“王掌柜说得对,愿赌服输,既然当初答应了赌约,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兑现五百驾马车的承诺,就得按照赌约上的规定,赔三万两银子。赌桌之上都是赌客,可是没什么锦衣卫和平头百姓之分!”
众人一边说一边朝木轩坊走了过去,不时还有人加入他们的队伍,王正林看着人数不断增加,关于沈重烧掉作坊嫁祸冯吉顺的谣言也都在人群中传开了,底气便又足了几分。
此时沈家木轩坊所在的位置,占地一亩左右的作坊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除了些屋瓦,其余全都付之一炬,甚至还连累了旁边的一家作坊,也被烧掉了近一半房屋。
沈家这一把大火到底是因何而起,要不是有曲叫天提前告知,恐怕沈重也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给弄懵。但既然有你曲叫天通风报信,沈重知道了白莲教和冯吉顺的算盘,又提前将作坊中的东西都撤了出来,便也由着它烧了!
不过这件事情,只有沈重等少数几个人知道,沈冠云和沈家那些工匠都被蒙在鼓里,围在这一片废墟处,群情激奋。
沈重脸上带着几块黑灰,看上去有些颓唐地蹲在木轩坊的宅门前,如果还能看到宅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