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私心也好说是能力也罢自然而然的杨凡就将这个兄弟牛儿推荐给过天星成为见习武长
但是自从当了这个闯军武长牛儿就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原因无他那就是闯军军队里的规矩太多根本就与官军不同尤其是那些宣传员整日在那里拿个大铁皮话筒絮絮叨叨的跟大家讲大道理对于一个老兵痞來说简直烦上加烦还有的就是那沒完沒了的训练让有种新婚之喜吃上几顿饱饭的他乐意于那床上之事的他更加吃不消
但是闯军待遇好军法更严格虽然沒有了在官军里动不动就可能被上官杀头的危险但是一顿皮鞭却是少不了的因此上这次接了任务心中是万分欢喜这是一个躲避辛苦的好机会
别地的闯军兄弟都已经早早的过了河巡视到对岸里去了只是牛儿还以各种借口磨蹭在最后
他从草丛里头爬起周围手下看到他一动以为牛儿就要继续向前都起身站起來纷纷活动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腰腿按着腰间兵刃准备回身到丘下马桩处拉马
结果牛儿只是从趴着变成蹲着叼着草棍继续打量着冬天里微微的光亮中对面景象
对面河岸草木森然在呼啸的北风里摇动明灭似乎有无数怪兽深藏之中一节尸体就半里半外的躺在那里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顺着身子流下來的鲜血早就冻成了坚硬的冰坨子
“那一定是个倒霉的斥候”牛儿坚定的判断因为从那尸体露在草丛外的衣着上看就是一个张家军的乡勇闯军绝对沒有这样的颜色服装同时闯军兄弟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袍泽的遗骸留在外面即便就是为了这一个倒霉蛋的尸体的回归可能要搭上几个乃至几十个兄弟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事在吕世闯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女孩七进七出几十万官军边军大阵那时候起就成为了一种传统其实更是一种荣耀这种在牛儿认为绝对犯傻的举动在这将近半月的斥候厮杀里已经无数次的上演
他的手下耐不得了纷纷低声开口
“这等到什么时辰才能看得清楚头还是朝前才能看清楚对岸景象”大家对这个老兵痞非常不满所以言语上就沒了在闯军队伍里对上级恭敬的喊职军衔的习惯
其实虽然那些宣传员的说教对老兵痞來说几乎不起作用但是对这些年轻的儿郎触动极大尤其闯王的那个城门宣言更让大家心向往之并为闯王的那句承诺热血沸腾
但是老天不公自己等被分配到了这个牛儿的手下简直就是对大家热情的一种煎熬要不是闯军纪律森严大家早就一窝蜂的跑过了老沙河和那些官军寻探拼个你死我活为自己死去的亲人为身后无数父老拼命了
“俺们是降军正是要立功的时候瞧瞧那些胜捷军调入俺们军中将领的脸色出來哨探也是俺们是俺们胜捷军是胜捷军再沒有混编的事情这个时候只怕那些胜捷军哨探都已经过了高粱河朝前头摸去了俺们在这里守着什么时候能探出点明白消息银牌牛酒犒赏俺是不敢想至少不恁得遭人白眼也罢”
“闯军已经整装待发官军也已经磨刀霍霍这个时候多摸清楚一点当面地势将來渡河大队北进就便宜了一分非要等到官军出现了才罢”
“他妈的俺们命不好摊着这么个牛儿孬货要不早就和其他兄弟们一样过了渭河抓了几个官军回來套问口供说不定就是一场大功闯王也会接见呢”
牛儿只是蹲在那里对底下人的低声抱怨就当沒有听见不管是地方豪强坞壁还是零星可见的官军巡哨看穿戴破破烂烂的不是贺人龙的亲兵也不是张家军的嫡系远远的就看见了牛儿这一队人马也只是远远看着并不去干扰
这一队官军的巡哨现在绝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混饭吃罢了沒必要真的拼命再说了沒玩沒了的前哨战的失败也让他们这些客军看到了闯军的强大根本就打不过人家冲上去招惹人家不过是为人家添战功人头那是何苦來哉
这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响就在渭河西岸冲过來一队小马队马上几个精悍的汉子围着一个穿着文官袍服的官员直接奔到河边到了河边一群人马站定那文官轻轻的代马上前手打着凉棚遮挡下东面的阳光向河岸对面观看脸上的神情无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