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结束吵闹的聚会后,雷哲和银时来到私塾的遗址,两人就坐在地上看着夜晚的天空,在他们身边放着的是一瓶酒,以及几个杯子,在等待中,桂从黑暗中出现,然后默默走到两人身边坐下,一起沉默着。
“这些年来,这里都没什么变化呢,但我们却变了很多。”不知道过了多久,桂开口说道,他拿起地上的酒杯,自己喝完后重新倒满,接着将酒水洒在地上,对于他的动作雷哲银时都没开口,只是看向他,继续沉默。
“我们的起点都是一样的,但究竟是什么让我们走上不同的道路?在雷你的眼中,可能没什么变化,因为你能笔直的前进下去,在银时看来,自己的路并没有改变,你依然在追逐雷的背影,但对我和高杉来说,却是改变整个人生呢,从私塾到和你一起流浪为了变强而挑战,再到攘夷战争,成为攘夷志士,最后却各自分道扬镳,我该说什么好呢?这些年,我的人生真的是一塌糊涂。”桂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也不在意身边两人有没有听他的话,之后就是再喝一杯,脸上浮现苦笑。
银时抓抓脑袋,他有气无力的回应着桂:“假发,你现在还有什么好报怨的,现在的你可是将军身边的红人,我想用不了多久,你的愿望就会实现吧,以另一种方式来改变这个国家,话说你怎么会被幕府找到的,而且你这算洗白吧,也许不久之后我见你就应该喊假发大人了。”
银时的话并没有夸张,现在的桂和过去不一样了,他已经不是被幕府和天人通缉的攘夷浪士,恐怖分子,而是‘国土重建局’的局长,目前绝对是幕府的红人,要知道桂虽然只是一个局长,但他手中却握着很大的权力,因为他的决定将影响整个曰本未来的走向,现在他的责任非常重,而之所以这样,也是雷哲在幕后的艹作,总不能天人消失,还让桂去当恐怖分子吧?这也算是给他洗白,让他不必躲避幕府的抓捕,至少自己走后会比较放心一些。
“在我看来,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了。”雷哲用双手撑住身后的地面,抬头看向天空,他接着说道:“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子,你们都是我重要的亲人,我不会因为你们的改变而讨厌你们,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生活也到最后了啊,真有点不舍呢。”今晚就是最后了吧,要和银他妈说再见了,真是有点…雷哲到目前为止,人生都是坎坎坷坷,起起伏伏,过的很精彩,但也很悲剧。
没有穿越前,他是混吃等死,对现实世界失望的宅男,永远都活在自我的世界中,自己温饱没问题,所以也不想其它过为复杂的事情。
在穿越到魔塔和魔禁时,他都是浑浑噩噩,没有过多的责任,什么未来,什么前世,那些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梦,而且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主角,而是一个苦逼的替身,奈莎也好,爱华斯也好,都给他这种感觉,同时他不敢去说出自己心中的事情,因为他对一切都是陌生的,就算他对魔禁非常的熟悉,也是如此。
真正让他转变的是型月,在那里他经历过很多,可以说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荣耀过,落魄过,轻狂过,堕落过,挥霍过,窘迫过,漂泊过,稳定过,深爱过,幸福过,放纵过,悔恨过,醒悟过,失落过…看上去有些复杂,但很简单,就是在型月,他经历了一切,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这也是让他无法忘记,无法释怀的世界。
而在银魂,却是另一个样子,没有记忆的他等于完全重新来过,但也因为他的与众不同,让他的人生经历变得起伏不定,充满精彩,用松阳的话,就是这样的人生才精彩,在死后才会没有遗憾,而当雷哲有了记忆后他就告诉自己,自己这一辈子没白活,就算接下来要挂掉他也心满意足,自己还缺少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缺,自己什么都得到过,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
他很庆幸自己能来到银他妈,来到这个从外表看似无节艹,但却释放着最美丽光芒的世界。
‘即使明天天就会塌下来,今天也要漂漂亮亮地活着。’这是雷哲在这个世界学习懂得的东西。
他无法像银时那样说出:“只要在我这把剑能达到的范围里,就是我的国家!”这样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所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有时候他羡慕银时,因为他可以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式生活下去,但雷哲却非常感谢对方,因为在这二十年中,不管自己遇到什么困难,伤心,悲痛,疯狂,错误,悔恨,快乐,幸福,他都能站在自己身边,然后和自己一起品尝,一起欢笑,一起流泪。
如果说松阳和凤仙,教导雷哲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前进,那银时就是自己共同扶持,一人倒下另一个人也会拽着不断前进,直到自己也因为筋疲力尽而倒地的兄弟!
想到这里,雷哲嘿嘿笑起来,接着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仰天狂笑,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泪却留下来,自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呢,要和所有人,都说再见了。
“喂喂,你在搞什么,笑的我浑身发毛,你丫够了,喂!”银时不知道雷哲为何发笑,因为他无法体会现在雷哲的心情,这种满是槽点,但却让人无法自拔兴奋的人生,除了雷哲自己,还有谁能理解?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好的夜晚,没有樱花如何能喝下去,你说对吗?高杉。”雷哲站起身这样说道,而高杉那特有的笑声和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接着他出现在几人面前。
“撒,现在是七月,想看樱花还要等上半年的时间,而且把我叫回来有什么事情吗?要知道我只有五年的时间可以利用,我现在可是很忙的。”高杉的话立刻让桂皱眉,在四个人中,他和高杉可以说完全决裂,但他却没说什么话。
就像高杉所说,现在是七月快八月,想要看樱花还要等上很长的时间,但雷哲今晚就要走了,而在最后的最后,他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他来到那颗早就已经被大火烧毁,死掉的樱花树旁,双手放在上面,下一秒庞大的力量出现,瞬间一颗樱花树拔地而起,而且还以飞快的速度开花,绽放,雷哲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有喝酒的情趣,他又想起说多年前的记忆,那时候的自己,不是也躺在私塾的房顶上,看着绽放的樱花,然后听着下方传来松阳教课的声音?
“果然,这里的樱花才是最美的,不是吗?”高杉轻轻一笑,他没有去问这颗樱花树为什么会出现,他也不在乎这些事情,举起一个酒杯,他看着站在樱花树前的雷哲,低声说道:“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就是被某个混蛋给强行灌下去的,雷,你那个时候不知道让未成年饮酒是犯罪吗?”
“就算这样,后来你不天天拉着我要酒喝吗?那时候的高杉还真是可爱呢,对了对了,还有我们的桂,我还记得那次你穿浴衣,化妆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样子,当时的你,还真是漂亮,配上柔顺的头发,你不当一个女人真的可惜了。”雷哲说道,他的话勾起其他人的回忆,很快剩下三人都笑了起来,那些东西,他们似乎已经遗忘很久,现在再次回忆,发现感觉有些奇妙,那时的生活,真是平凡但却快乐啊…“桂子什么的,还真是怀念啊,假发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你混蛋是不是个女人,如果不是干什么留这么唱的头发?还有高杉,他是不是天生的缺爱,总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总是没干劲,总是盯着松阳老师,话说你是不是恋师啊?!”银时的话让桂和高杉的额头上出现十字路口,两人的嘴角也有些抽动,八成银时把真相给说出来了。
“我说啊,你有资格说别人吗?当初你刚来私塾的时候,那模样,啧啧,我该说什么好呢?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把当初天真可爱的天然卷变成一个猥琐废柴大叔,而且当时你拽着雷的衣服,看上去就像食草动物一样,话说你是不是兄控啊,当时你绝对是这种心情吧,兄控什么的,否则你干嘛总是粘着某人,几乎寸步不离的地步?”假发率先反击,他撇撇嘴这样说道,他的话让银时的脸瞬间变得难看。
“啊?!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就算控也是控姐姐,这个混蛋腹黑无节艹的男人有什么好的,难道你不知道我这二十年来过的多悲剧吗?我说啊,这种从里到外都烂掉的男人到底哪里不错,不就是一头直发,有钱,总是笑眯眯的吗?这都是假象啊混蛋,而且啊,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就算喜欢我宁愿去找高杉,也不找这个混蛋。”
“喂,你想弯掉不要拉上我,我很正常,而且我不是恋师,而是崇拜松阳老师,这点你这个混蛋不要搞错,下次再说这种事,我绝对会杀了你!”
其实四个人的过去没什么不同,充满了回忆和欢笑,很多已经忘记的事情被其他人翻出来,然后几个人笑着,在这个过程中,雷哲大多时候都是在听,他好像要将全部的记忆都记下,看着酒杯,樱花瓣落入其中,而雷哲举起酒杯将花瓣连同酒水一起喝下,放下杯子站起来伸个懒腰,应该,要说再见了吧,时间差不多了。
正在聊天的三人察觉到有其他人的气息出现,接着不少人出现在黑暗中,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的衣服也大致相同,这些就是愿意跟雷哲离开的夜兔,只不过他们的行礼中并没有雨伞,对于他们来说雨伞并不重要,甚至说可以相当讨厌,当他们不畏惧阳光后,所有人都将手中的雨伞给扔掉,没有任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