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静洛与苏常便在达剌坦的泰赤乌部落住了下来,每日只是随着牧民扎木苏做些打干草或修钉牛栏羊圈的琐事,达剌坦不来说要做何事,二人便也不问。颜静洛自小在草原流浪,这些事做起来很是熟练,他倒是奇怪苏常这样的惫懒军士居然也做得十分顺手,就张口问了。
苏常摇头,说道:“我与苏凡乃是同胞兄弟,来历却是和你十分相似。雷州叛乱那年,我们的父母俱都死了,我兄弟二人便逃进了凤翔山中,在山中打猎果腹。后来年纪大了,也偶尔做些打家劫舍的营生,后来在山中遇到了公子。”
颜静洛听他说得简单,有心再问,却不知怎么张嘴,只好作罢。
扎木苏原本是麓国逃亡来的,会说南边的话,交流起来便也不困难。只是扎木苏木讷性子,极少开口,颜静洛第一天遇到他时还以为他听不懂自己所说的话。
听扎木苏断续所言,这泰赤乌部落三年前尚没有如此大。三年前,远行的达剌坦归来便不再离开,从父亲色勒莫手里逐渐接过了部落管理之责,吞并了几个小部落,将部落建设的繁盛无比。后来又有几个部落来投,达剌坦一并接了,才有今天颜静洛看到的这般强大。颜静洛听着,不禁又对达剌坦之才更加钦佩。
就这么悠悠然地过了一个月,算着日子,已经过了新年。天气逐渐转暖,白雪下的盘马藤已经慢慢探出了嫩绿的脑袋。这一天,达剌坦忽然差人来叫颜静洛和苏常。两人便进了达剌坦的帐篷。
帐篷里只有两个人。除了达剌坦在正中盘腿而坐外,下首还坐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达剌坦见两人进来,便指着那人说道:“这是胡勒根,是我帐篷里的一个能人。”那人连忙站起来,冲两人抚胸行了个礼。颜静洛看着他身材瘦小,宽大的牧袍像是挂在身上一样,倒不像草原上粗豪的牧马人,却像墨离城中那些精明的商人一般。
两人与胡勒根见了礼,便也盘腿坐下。达剌坦说道:“我们所谋之事,今日似乎有了些动静,只是消息尚不确定,便得让苏常与胡勒根走一趟,探探虚实再回来商议。”
颜静洛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动静”,便没有说话。苏常也不多问,立即起身站起来,说道:“那便走吧。”
胡勒根忙站起身来,与苏常一起走了出去。不多时,颜静洛便听到有马匹从帐外越奔越远。
颜静洛思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问清楚,便问道:“公子,你差他们两个去哪里探听消息?”
达剌坦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家公子倒是瞒得严实,连你也不告诉。”
颜静洛连忙答道:“并非公子有意相瞒,只是要锻炼静洛罢了。公子是想让我多看多想,能自己发掘公子的用意自是最好。”
达剌坦便笑道:“哦?那你说说,你可曾想起什么来?”
颜静洛沉思一会儿,说道:“我家公爷与公子所求甚大,乃是整个梁朝的天下。此事若能得达剌坦公子襄助,自是要简单许多。可公子您仅仅是瀚州草原上的一部之主,调动瀚州铁骑并不十分方便,所以我想着,或许这第一步,便是要公子能取得金帐。”
达剌坦赞赏的点点头:“不错,我是要得这金帐。那你接着想一想,他二人去了何处?”
颜静洛说道:“静洛曾听闻,草原上的皇帝乃是各部凭实力力战所得,金帐定主,一世不易。所以我猜,大概是公子得到消息,金帐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这二人应是到金帐附近去了。”
达剌坦说:“不错。今日早上,我的人说金帐附近的几个部落调兵遣将,十分繁忙。早在两年前我代父亲去金帐朝拜时,金帐的主人便已有病在身。所以我想,或许金帐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就让苏常和胡勒根去金帐看看。只是我们瀚州并不称皇帝,金帐的主人是称作大汗的。”
颜静洛点头,问道:“那公子可有万全之策?”
达剌坦笑着摇头,说道:“就是草原上平日里放牧,也难免碰到狼,像这种大事,又能有什么万全之策?况且这三年来,我们泰赤乌部发展迅速,真称得上是兵强马壮,估计别的部落早就视我们为大敌。人人都防着我们,怎么会有万无一失的打算?”
颜静洛急道:“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