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当卡利姆多的冰雪开始消融之际,时间距离“国王受难曰”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之久。
诺森德。
冰封千里、风雪呼啸。
奇怪的是,当阿尔萨斯再一次看到这片极寒之地时,竟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当嚎风峡湾的海岸线进入视线之时,阿尔萨斯回忆起他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心中满是被吉安娜和乌瑟尔背叛的伤痛,更为自己被迫在斯坦索姆所做之事痛苦不已。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如此之多,仿佛已经过了整整一辈子。
那时他心怀复仇而来,为的是手刃把他的人民转化为行尸走肉的恐惧魔王梅尔甘尼斯,而现在,他自己就是那些丧尸的主宰,克尔苏加德的同伙,巫妖王的仆从……真奇怪,命运竟会如此曲折。
那时他感到了寒冷,现在却毫无感觉。
他那些忠诚无二的追随者也是一样;死亡钝化了它们的感觉。只有那些仍旧是活人的死灵法师才需要下锚停船的时候,在他们虚弱单薄的身躯上穿得暖暖的,来抵御那尖声呼啸、凛冽如刀的朔风和缓慢飘落的雪花。
阿尔萨斯僵硬地从划艇中走上海岸。他或许对这儿的寒冷无所感觉,但力量和体能都已衰竭。双脚刚一接触地面,阿尔萨斯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巫妖王。
不止是在头脑当中,不止通过霜之哀伤和他对话,尽管符文剑微弱的闪光略略增亮了少许。不,阿尔萨斯能感觉到他——他的主人就存在与此,这是他以前所未能察觉的。除此之外,还有某种威胁来临时的刺痛感。
他转身朝向那些追随他登上海岸的属下——食尸鬼、幽灵、阴魂、憎恶、石像鬼和死灵法师,以及绝大多数死亡骑士:
“我们得动作快点。”阿尔萨斯高声下令道:“巫妖王那边正受到威胁。我们必须迅速赶到冰封王座!”
“不!你哪也去不了了,阿尔萨斯!”
“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一阵冷峻的声音从死亡骑士身后一座山脊之上响起。平静的好似毫无感情波动的声线里,却夹杂着冲天的怒气、仇恨以及一丝……惋惜?
熟悉的声音让阿尔萨斯瞳孔微缩,浑身上下微不可查的一颤,迅捷的抽出霜之哀伤,瞳孔微缩转过身来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泰瑞纳斯和乌瑟尔估计到死也没有想到会培养出你这样一个弑父叛国的畜生!”
冷峻的声音,苍老的声线中,仇恨、痛惜的语调愈加上扬:
“你曾贵为王子,阿尔萨斯!可你却背叛了你的君父、你的导师、你的部下以及你的子民!”
“回头吧!趁一切还不算太晚!”
呵斥声已经近乎咆哮,阿尔萨斯紧握这霜之哀伤的双手随着那字字诛心的怒喝紧了又紧,就像是他那颗自认为早已坚如磐石此刻却狠狠抽搐的心脏一样。
“啊,戴林*普罗德摩尔国王陛下。”
勉强压制住身体中传来的虚弱无力的感觉,阿尔萨斯就像遇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满面笑意的打起了招呼。只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下,疑惑而凝重的表情掩饰的却并不彻底。
“身为库尔提拉斯的君王,你不去巡视你的海疆,来诺森德有何贵干?难道是准备加入这个亡者的世界?”
来者正是某位失手被擒,又被某位穿越男威逼胁迫的海军上将。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戴林上将不单单是阿尔萨斯父王生前的好友,更险些成为了死亡骑士的岳父……如果说在如今的艾泽拉斯,还有谁能有资格能像教育“晚辈”一样训斥已经成为天灾二号人物、晋升英雄级高手的阿尔萨斯,那也只有这位姓格坚忍执拗的老头子了。
严格来说,戴林上将尽管已经年纪一大把,可那火爆的脾气却并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有所收敛,甚至比之老唐这个年青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尔萨斯那一番不以为意的回应和嘲弄,以及自甘堕落的选择而彻底激怒了这位年迈的海军上将。
“为了一丁点邪恶的力量就自甘堕落……阿尔萨斯,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你的堕落行径让所有曾经信任你、尊敬你,对你寄予厚望的人都黯然神伤,甚至心如刀绞!”
缓缓的抽出背负于身后的大元帅之剑,戴林*普罗德摩尔压抑住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做最后的努力呵斥劝说,希望死亡骑士能够幡然醒悟。尽管海军上将自己也知道那可能姓微乎其微……“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与邪恶为伍,与罪恶同行……亵渎死者,背叛臣民……如今的你已经堕落成你曾经立誓要终生对抗的邪恶异端!你已经变成了你曾经发誓要彻底剿灭的存在!”
“我还记得你受戒加入白银之手的那天,洛丹伦的王子终于成长为一名可以肩挑重担的男人!”
越说越怒,海军上将的面庞之上已经充斥着不甘、羞愤、惋惜与悔恨:“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就像他的臣民所期盼的那样,成为一名光荣而又正直的圣骑士!”
“我还记得圣光普照之下,圣光之愿礼拜堂那嘹亮的圣歌,肃穆的殿堂!”
“我还记得先烈的英灵曾为你赐予祝福,仁慈的圣光让你荣耀加身!”
“我还记得泰瑞纳斯,你的父亲,曾抚摸着你的脸颊,展露欣慰的微笑!”
“我还记得乌瑟尔,你的导师,曾亲自将战锤交予你手时,眼眸间迸射的坚定目光!”
“我还记得当时尚显青涩的你,接受洗礼后曾高举米奈希尔之力,发誓用剑盾守护弱小,用圣光捍卫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