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里面的各派人物们都在围着“张作霖遇刺专案”忙活的时候儿。在奉天这边,在张学良接管了奉系军政大权之后,却是风平浪静。张家忙着为已故的张大总统大办丧事,各派各家也都派了代表来奉天参加葬礼。武汉的国民党中央派来的代表团是张学良的结拜大哥蒋介石领衔,随员还有杨永泰、盛世才、何成浚等人。
而曰本人则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害了张作霖之后居然就无声无息了。并没有如大家所料的那样发动事变夺取东北,也不知道和国民党中央发布的那个“抗俄、抗曰通电”有没有关系?大概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眼下的中国一天不爆发内战,单靠曰本一国的力量就没有一点儿指望夺取东北。之前磨刀霍霍的关东军这两天也变得安静之极,大概是集体躲在军营里面向天照大婶祈祷,最好让中国的内战早一些爆发吧?
对于“介石大哥”的到来,张学良自然是极为热情的。眼下张学良也没有丢失东北,更没有因为剿共被共剿而和老蒋反目成仇,两个人正是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时候儿呢。蒋介石装模作样在张老将的棺椁前祭拜一番之后,便被张学良请到了大帅府后花园的花厅之内,在那里儿,张学良已经备下了一席便宴。
宴席上也没有什么外人,奉系一边除了张学良便是郭松龄,眼下他是奉系的总参议,那个杨宇霆则被打发去当注定要倒霉的直隶督军了。老蒋一头则是杨永泰和盛世才,盛世才算是罗耀国的代表,不过同时也是郭松龄的“干女婿”,因此也算是自己人。此外就是蒋夫人宋美龄和张学良夫人于凤至,差不多都算是一家人吧?
酒过三巡,寒暄了一番之后,蒋介石一脸儿严肃,开始说起了正事:“汉卿弟,眼下东北的曰军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吧?”
张学良微微一蹙眉,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哼,这些家伙害了我父帅,我和他们不共戴天,正想寻个机会报仇雪恨呢!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常正好就此下手,把关东州、满铁统统夺回来!”
蒋介石摇摇头:“以奉军的实力对付曰军恐无必胜之把握吧?而我们的国民革命军却被中g所阻,只怕没有办法北上。依愚兄看,眼下还不是报仇雪恨的时候,贤弟还是要隐忍一下,待到我国民革命军海军发展起来之后,再报这个杀父之仇吧!”
“如果奉军和曰本开战那就是国战,中g现在担着中央的名义,应该不会阻挡国民革命军北上之路吧?”坐在张学良身边的郭松龄似乎听出蒋介石话中深意,忙接过了话题。
老蒋身边的杨永泰也咂了口酒苦笑道:“说句不中听的话,未来之中国不是国民政斧的天下,就是gcd的天下。为了这个天下,从古至今的英雄豪杰们不知道做出来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gcd又怎么会例外呢?眼下我们国民革命军可用的不过是二十一个师,而我们的地盘中的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五个省都有漫长的海岸线要防守,差不多七成的兵力就被牵制住了。剩下的只有六个师的机动兵力,如果一股脑都派到东北的话……这黄河防线可就门户大开了。gcd只要遣一旅精锐便可长驱直入攻取武汉,同时再截断派往东北的六个师的后勤线,到时候我们的半壁江山不说是要易主,至少也是个元气大伤。茂宸将军,您说我们怎么能放心大胆的北上援奉呢?”
蒋介石和张学良都是轻轻点头,郭松龄却只是沉沉一叹:“归根结底还是国家不统一,自己人提防牵制着自己人,倒让外人占了便宜,主权也不敢去收回,真是混蛋透顶。如果先总理在就好了……”
“先总理健在又如何?”蒋介石冷笑一声,摆了摆手:“他老人家在的时候儿,中g不也一直在给我们捣乱?他们仰仗着有苏联撑腰根本就不把先总理放在眼里,只可惜先总理总是对他们抱有希望,想着他们哪一天可以看清苏联的真实嘴脸,能够幡然悔悟。谁曾料想,先总理尸骨未寒,他们就做出了挑唆我党同志分裂的行径来了!连孙夫人也被他们迷惑……真是让我们手足无措啊!看起来我们和gcd难免要在战场上见一个高低的。”
这话儿一出口,酒席上众人脸色大变。蒋介石也不等张学良、郭松龄两人反应过来,便又紧接着发问:“汉卿贤弟,如果什么时候我们和gcd开战,你们奉系准备如何呢?”
“同室艹戈总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奉军决意置身事外,只求能替国家保住东北的主权。”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郭松龄,他冲蒋介石抱了抱权,又道:“我们奉军主力现在已经尽数出关,以后也不会再入山海关了。所以不能参与贵党和gcd的纷争,唯望介公见谅。”
蒋介石脸上却闪过一丝惊喜,又半转身体对着张学良微微一笑:“这也是贤弟的意思吗?”
张学良点点头:“正是。”
蒋介石拍了拍巴掌,笑道:“如此甚好。不过愚兄还是要提醒贤弟一句,既然奉军已经决心退守关外。那今后还是少和gcd往来,省得他们把你们的军队给渗透了,就像……我党的那些被gcd迷惑的左派同志一样。”
……此时的武汉东湖,罗耀国的公馆蓓庐之中,也摆开了一席便宴。招待的是刚刚投靠罗耀国的“客卿”曾琦!他在离开燕京之前,便将一纸辞呈留在国务总理的办公室内。这位居然不当总理,而跑到罗耀国这里来当一介食客!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哈哈哈……燕京中央政斧的总理哪儿有你这里自由自在?”大概是看出了罗耀国的疑惑,曾琦摸着胡子大笑道:“我和gcd的那些人在欧洲时就是旧相识了,而且我们青年党人对gcd的那一套是再清楚不过了。我要是不识相点儿赶紧走人,将来非把一条老命送了不可。辅文兄难道没有看出来?gcd这两天已经在磨刀了!”
罗耀国咂了口酒,轻轻摇头:“莫非是说张作霖遇刺专案调查吗?”
曾琦沉沉一笑:“不错!这只是一个开端,接下去还有很多人要倒霉呢。人家是无产阶级专政,我们这种人就是他们的专政对象!”
“不至于吧?”罗耀国微微皱眉:“你们青年军在西北可拥兵二十万!gcd应该不会动你的。”
曾琦抿了口酒,冷笑一声:“有王君皓在我就更不能留在燕京了。这家伙才不会考虑我的生死呢!他真要造起反来,我留在燕京还不是要给人大卸八块了?”
罗耀国点点头:“那慕韩兄何不去西北呢?你是青年党党魁,王君皓是青年军总司令,你们不正好同心协力?”
曾琦苦笑着一口咽下了杯中之物,叹息一声:“一山难容二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们青年党人人都能去西北谋一个差事,唯独我这个党课去不得。而且我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你罗辅文的幕中,有你这棵大树在,王君皓是不会动歪脑筋的。”
罗耀国闻言微微一怔,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慕韩兄言之有理,政治斗争有时候真是六亲不认的。王君皓的手段也是狠辣了一些,以后有机会我会劝劝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