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答应着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刘志强带进来了。果然是胖乎乎的葵园楼老板。刘志强看到徐兴夏,胖嘟嘟的脸上,全部都是讨好的笑容。远远的看过去,就跟弥勒佛一样。
徐兴夏站起来,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含笑说道:“刘老板,这是什么风,将你吹到这里来了?欢迎,欢迎,来,请坐!”
刘志强拱手为礼,诚恳的说道:“鄙人是特地前来感谢徐千户的。没有徐千户的帮忙,就没有鄙人的今天。”
徐兴夏有点奇怪的说道:“感谢我?这话从何说起?”
刘志强微笑着说道:“认真说起来,李云睿也算是我的外甥。”
徐兴夏这才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估计,这个刘志强应该是有姐妹之类的,嫁给了李懋桧做小妾。至于原配,那是不可能的。宁夏镇上下都知道,巡抚大人的原配,多年前就因为难产去世了,现在只有几房小妾。难怪,刘志强能够成为葵园楼的老板,还隐藏得这么深,原来是宁夏巡抚的关系。
刘志强将一份礼单放在桌面上,双手推到徐兴夏的面前,含笑说道:“这是鄙人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千户大人笑纳。”
徐兴夏倒是不客气,将礼单拿起来,有条不紊的拆开,仔细的浏览了一遍。在当时,这种当面拆开礼单的行为,不但不是不敬,相反的,这是看得起对方,才会当面拆礼单的。如果双方不是很熟,根本不会当面拆开。
看了礼单以后,徐兴夏就知道,刘志强所谋者大。这家伙,出手的确大方,各色各样的礼物加起来,估计有四五千两银子的。作为葵园楼的老板,礼物如此贵重,的确有些过分了。当然,这极有可能是李懋桧的意思。
沉吟片刻以后,徐兴夏将礼单重新折叠起来,收入怀里,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刘老板是为了玻璃的事情来吧?”
刘志强点头说道:“正是。还请徐千户照应一二,勿忘此事。”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期待。遮遮掩掩,其实毫无必要。和徐兴夏这样的人说话,就是要直来直去的,明白无误的表露自己的心意。如果绕来绕去的,让徐兴夏觉得你根本没有诚心,你的生意就要泡汤了。
的确,自从得知徐兴夏能够搞到玻璃以后,刘志强的心思,就活动开了。他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守成的人。别看他长得胖,其实也就二十多岁,还不到三十岁呢!这个年龄的青年人,哪个没有自己的雄心壮志?哪个没有自己的梦想?哪个愿意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生?如果有机会摆在面前,哪个不愿意拼搏一下?
葵园楼的生意再好,赚的都是小钱。葵园楼的消费水平,一般百姓是绝对消费不起的,只能是在官员、富商、大地主身上开刀。偏偏宁夏镇地处边陲,战事频繁,治安混乱。在这样的地方,达官贵人能够有多少?大地主又能有多少?和沿海地区,特别是东南半壁比起来,简直是相差太远了。
就算是和内地的其他地方相比,宁夏城也是不入流的所在。京城、成都、太原、西安、开封、襄阳这些大城市暂且不说,就算是大同镇、宣府镇、山西镇,都要比宁夏镇繁华一些。宁夏镇估计也就是比延绥镇、固原镇、甘肃镇这些难兄难弟好一点。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窝里横,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刘志强想要走出宁夏镇,没有一点特殊的本领,又或者说是一种特别的商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商人,即使是有背景的商人,要通行全国,也是要讲本事的。宁夏巡抚在宁夏镇的确是最大,但是出了宁夏镇,就不管用了。天底下,比宁夏巡抚厉害的官员,就算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根本不足为依仗。
如果徐兴夏真的有大量的玻璃,他就准备以后都做玻璃的转手生意了。玻璃在大明朝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抢手货,这可是要比葵园楼赚得多了。普通的一片玻璃,一转手,就是几十两甚至是上百两的利润啊!最重要的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买家。
徐兴夏默默的衡量片刻,缓缓的说道:“你都联系好下家了?”
刘志强颇为期待的说道:“都联系好了。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有货,无论是多少,我都能吞掉。西安府、成都府那边,都已经联系好了具体的下家。福建月港的玻璃,要来到这两个地方,相当的不容易。即使有,价格也特别贵。他们对玻璃也是望眼欲穿了。特别是蜀王,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三十万两银子。”
徐兴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麻痹的,自己刚刚才赚了十万两,还有点小得意了,觉得自己赚钱的本事不错。没想到,别人蜀王随便张张嘴,就是三十万两银子。用三十万两银子来买玻璃,我草!我说,这些皇亲国戚,怎么那么多的银两?反而是皇帝老儿的内帑,还有国家的库房,为什么总是干巴巴的呢?
刘志强继续说道:“就是湖广一带,潜在的买家也是很多的。襄王那边,对玻璃的购买欲望,也非常的强烈。襄王和蜀王,经常明里暗里的斗富,这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襄王最近新娶了一位小王妃,据说很喜欢玻璃做的镜子,每天都要在镜子前面照两三个时辰。襄王准备用大块的玻璃,给她做一个全身镜。只可惜,没有这么大块的玻璃。只要有货,卖出一个大价钱,绝对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