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朱祁钰发泄一般的低吼,朱祁镇不禁弯起了嘴角:“呵呵呵……祁钰啊祁钰,这些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而不是问我。”
“为兄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可是你呢,一次,我还能原谅你,可是你却一直在不停的犯错,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朱祁钰了,你变了,从你踏上了帝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忘记了我这个兄长,忘记了母后,忘记了父皇的教诲……你甚至连自己的本心都忘记了。”
朱祁钰听到了朱祁镇的笑声,越发地愤怒:“你以为我就不能当好大明的天子吗?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朱祁钰咆哮之后,气喘吁吁的看着那安然地坐着,不言不语,却带着笑容的朱祁镇,不禁一阵哑然,旋及苦笑着颓然坐下。“是啊,如今,我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交泰殿外,一脸憔悴的杭贵妃紧紧地搂着那朱见济,满目担忧地望着那站起了身来,在殿中双手舞动,看似激动无比的朱祁钰。本欲抬步朝着那交泰殿行去,却被一名宦官拦在了身前,杭贵妃柳眉一扬,却看到了那名宦官的脸,险些脱口而出的喝斥生生地咽回了喉咙里。
因为站在自己跟前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那太皇太后身边的心腹宦官李福忠,用他那尖锐的嗓音幽幽地道:“陛下有旨,所有人都不得靠近这交泰殿五十步,所以,还请娘娘恕老奴失礼阻拦。”
听到了这话,看到了他那张笑得卑微的脸上那双阴森的眼眸,杭贵妃不由得心头一寒,紧紧地搂着儿子小心翼翼地退后数步。
那李福忠也没有再理会杭贵妃,继续打量着交泰殿的周围,他是奉了孙太后的旨意,随同那孙继宗一同接了朱祁镇的御驾,能够看到朱祁镇重掌大明政权,对于他们这些久随于孙太后身边的老人而言,自然也是十分地兴奋与庆幸。
而朱祁镇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让这些宦官也很清楚,如今的太上皇,的的确确已经长大了,变得成熟了,不再像是过去那个对于王振那样的宦官都会言听计从的小皇帝了。
--------------------朱祁镇看着朱祁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轻轻地敲击在桌面上,声音仍旧是那样的平稳而有力:“为兄过去的想法,或许和你也是一样的,不论是你,或者是我,谁做这个大明的天子,做大明朝的帝王,都是一样的,因为,那时候,历史,是不会改变的,会随着一条老路,慢慢的走下去,一直到崩溃的那天,或者说,大明的未来,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你,或者过去的我,所能明白,所能改变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兄长你现如今明白了,知道成为成为了一代明君,或者说你的丰功伟绩会远迈汉唐,超过太祖和太宗皇帝不成?”
朱祁钰听到了他这话,不禁冷笑着问道:“笑话,兄长,我是失败了,败在你的手里了,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窥。败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又何必用这样的话来戏弄于我?”
朱祁镇看到那朱祁钰那一脸的讥诮之色,不禁笑了起来,对于朱祁钰的责难和诘问,朱祁镇径直答道:“是的,朕明白,因为朕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你知道吗?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华夏民族建立的朝代和帝国了,这也是华夏民族最后屹立在世界之颠的最后辉煌。这是华夏民族最后的一个机会……”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朱祁钰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位满嘴胡话的兄长,什么世界,什么华夏民族的最后辉煌。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你不懂,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或者说,你没有看到过那些苦难。”朱祁镇抬起了头来,看着朱祁钰笑了笑,把目光移向了交泰殿外。“你如果有过那样的经历,或者说看到过那些犹如地狱轮回一样的苦难,你或许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两件时间里,做下了这一切,然后站在了你的面前。”
朱祁钰看着兄长眼里那在过去从未没有看见过的认真,还有他那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诚恳,让朱祁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去应对,过了一小会,朱祁钰才不甘的道:“话人人都会说,谁知道曰后你会做成什么样。小弟我也读过史,哪一个朝代,能够逃出这样的轮回?我就不信,你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朱祁镇抬眼看了看那殿门口处照进来的阳光,时间,已经接近了黄昏,朱祁镇站身了起来。“你会看到的,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害我的侄儿,我会继续让你留在你的郕王府里。让你看着,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比你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做大明帝国的皇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