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青叶的暗示,石韦岂能不知。
此时耶律思云已然走远,石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已来至耶律思云帐前。
耶律思云翻身下马,目光一指营帐:“快进去吧。”
听她那口气,似乎有点迫不急待的样子,这让石韦更觉自己猜测的正确。
“这个,天都快黑了,下官与郡主孤男寡女的,共处这一帐,似乎有些不妥吧。”
石韦倒是有点娇情起来。
“叫你进去就进去,哪里来的这般罗嗦。”耶律思云眉头一凝,二话不说便将石韦推进了帐中。
昏黄的灯火下,石韦看到了印在白纱上的人影,似乎后面正坐着一个人。
见得此状,石韦心中狐疑顿生。
耶律思云把帐帘落下,吩咐下去不得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帐。
然后,她拉起石韦的手便走入了白纱之后。
那后面果然坐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身裹黑袍,看不清形容的怪人。
“郡主,这人是……”石韦愈发的疑惑。
话音方落,那黑袍人则罩面的袍子揭了开来,一张绝美的容颜现了出来。
“萧皇后!”石韦吃了一惊。
那微微而笑的女人,正是萧绰。
此时的萧绰,已卸去了华服,只穿了一件普通契丹女人的衣服,再看她裹着袍子的样子,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此间。
石韦思绪飞转,须臾之间便猜到了些眉目。
萧绰站起身来,微微欠身道:“冒昧的将石使请来相见,还望石使见谅。”
石韦嘴角微微斜扬,淡淡笑道:“娘娘这般装束,私下召见下官,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饮。”
“也算不上什么难言之饮,只是有一件私事想请石使帮忙,既是私事,自然要私下里相见才合适。”
“娘娘尊贵无上,下官不过是一介使臣,又有什么能帮得上娘娘的呢。”石韦自嘲道。
这时,耶律思云却接口道:“娘娘想让你给她治病。”
果然如此。
耶律思云快人快语,正符合石韦所猜测的那样。
萧绰也道:“本后听闻石使医术高超,正巧有点小疾,想劳烦石使诊视诊视。”
萧绰贵为皇后,她若有病又怎会缺医生?
眼下她竟不惜求自己这个宋人的帮助,这般看来,她所患之诊,应当是辽人无法医治的奇症。
宋辽之间如今局势紧张,倘若萧绰所患之症会危及到姓命的话,作为宋人的石韦,当然不会出手相救。
这一点,以萧绰的见识,应该也很清楚。
明知如此,萧绰还出口相求,那这就意味着,萧绰确实得的是奇症,但这个奇症却又不会危及到姓命。
转眼之间,石韦便已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下官所料不错,娘娘所患之病,当与方才下官在娘娘身上看到的血迹有关吧。”
石韦似是随口的一语,却令帐中萧绰二人均是一惊。
萧绰面带着奇色,点头道:“石使果然了得,你猜的不错,本后的病确与那血迹有关,只是不知石使愿否为本后一治。”
萧绰若得的是什么要命的奇症,石韦当然不会出手的,若能趁机除去这位女强人,于大宋岂非是一件大功。
而今既然萧绰之病并非致命,且能如此放下尊面相求,石韦自觉怜香惜玉,略施些手段也无不可。
沉吟片刻,石韦遂道:“下官为娘娘诊视诊视倒也无妨,只是下官医术微末,能否治好娘娘的病,却不敢打保票。”
萧绰的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表面上却淡然自若,只淡淡道:“只要石使肯尽力而为,无论治不好治,本后都对石使感激不尽。”
“那下官这就献丑了。”石韦说着挽起了袖子。
萧绰示意耶律思云守在外面,莫要让旁人惊扰。
思云走后,萧绰便道:“本后这病……”
“娘娘先莫提你的病情,待我号过你的脉相之后再说不迟。”石韦打断了萧绰的话。
萧绰不禁面露奇色。
要知她出身贵族,自幼也读过不少书,于医术之道也略通一二,也知凡医者诊病,必遵循“望、闻、问、切”的顺序。
而今石韦上来竟要先号诊,这般超出萧绰见识的诊病之方,如何能不叫她生奇。
当下她便心怀着疑奇,将自己手腕伸出,任由石韦先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