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虞侯,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如何与远志认识的?”经过了这一番的波折后,赵德昭还没有忘记先前的那番疑惑。
曹琮便感慨道:“实不瞒二殿下,当年臣奉命潜往南唐刺探军情,身负重伤险些陨命,若非是石远志,臣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当下,曹琮便将他当年如何被石韦所救,前番出使南唐,又是如何与石韦重逢,乃至石韦怎样为卢多逊治病,又为何受人诬陷,无法在南唐容身,被迫随自己北投大宋,诸般前因后果,不敢稍有隐瞒的道与了赵德昭。
直到此时,石韦才知道曹琮竟是把他的底细打听得如此详彻,不禁对大宋的情报刺探系统刮目相看。
待到曹琮说罢,赵德昭的一脸的狐疑已随之烟销云散。
此时,这位二殿下的表情,除了欣赏之外,又多了几分同情之色。
“远志你这般才华横溢,却不为那李煜所容,这唐国你离开的好,我泱泱大宋朝,正是你一展所长的真正舞台呀。”
赵德昭的宽慰鼓励之词,显然已在暗示,他对石韦充分的欣赏与信任,已有打算栽培之心。
这般态度,正是合了曹琮今曰的用意。
石韦却谦然道:“二殿下过奖了,臣只是一个小郎中而已,投效大宋,只想着开一间医馆治病救人,哪里敢奢望许多。”
赵德摇头道:“远志你不必谦逊,以你的文采,单只做一名郎中实在是屈才,你何不参加明年的科考,我料想以你才学,必可高中。”
听得此言,石韦的心头不禁一震。
他很清楚自己所谓的“文采”,其实不过是抄袭些后世的诗词歌赋而已,而科举考试却绝非诗词这么简单。
石韦知道大宋朝的科举设有进士、九经、五经、明经、明法等八九种,考试的科目有经义诠释、策论等诸般内容,想通过这样的考试,非得对四书五经等官方指定的圣人之书精通不可,而且还得能写一手好的古文。
石韦自问没有这个能耐,若是真去参加科举,岂不非漏馅不可。
不行,打死我也不能去参加科举!
石韦笃定了主意,遂道:“承蒙二殿下这般看重,草民实是受宠若惊,只是草民只想潜心修医,无心于宦海,这科举嘛,草民真的是不想参加。”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是赵德昭,就连潘紫苏和曹琮亦是吃了一惊。
潘紫苏自不用说,出身于官宦之家,在她的世界观里,读书人若不谋得做官,读书又有何用?
眼下听得石韦竟似不愿为官时,潘紫苏心下当然就急了。
曹琮先前则听石韦讲过,他于诗词之道尚有些研究,至于其他则生疏得紧,故是曹琮便以为石韦是担心自己词写得好,文章却一般,参加科举万一不中岂非让他们失望。
念及此,曹琮便笑呵呵劝道:“远志呀,你这话就错了,正所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一身的才学,若是不为朝廷效力,岂不是糟蹋了。”
“可是……”石韦眉头暗皱,欲待再找借口。
那曹琮却紧接着又道:“再说了,有二殿下做你的荐主,再加上你自己的才华,高中无疑,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曹琮这是在委婉的把石韦拉入赵德昭门下,而这位二殿下也微微点头,以示默认。
宋之科举依隋唐旧制,录取进士之权完全掌握在主考官手中,皇帝并不进行任何干预。
便是因此,那些台阁重臣,有时便会在考试之前,向主考官推荐一些自己欣赏的考生,名为“公荐”。
这种潜规则,其实南唐与北宋都存在,只不过赵匡胤治国清明,政治风气远较南唐积极向上,故而大臣们所推荐之人,也多是确有真才实学之辈。
以赵德昭的身份,他所推荐的人选,主考官岂有不给面子的道理,曹琮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