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圆台上,他们排下了黄灿灿的金碗、金碟、金勺和两双金筷。
“尊敬的法伯逊中校,这是杜先生的意思。”来人道。
法伯逊毫无表情,他围着书桌踱方多。忽然,他停止了脚步,往书桌边的椅子上一靠,开口道:“你们听着,本人不吃这一套,把桌上的东西拿回去!还有,转告你们主子,要他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然后登报声明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否则,我将下逐客令,不准你们呆在法租界!送客!”
送礼的人回到杜公馆,把情况一说,杜月笙笑了笑,没吱声。
杜月笙的结拜兄弟,远近闻名的“斧头党”大当家高鑫宝恰巧在一旁,火冒三丈地说道:“他娘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小贼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我们身上来了。得给他点颜sè看看。”
“何必呢?老弟”杜月笙缓缓地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话虽然这么说,但杜月笙心里却发生了一阵冷笑。
大总统告诉过自己“只要是对付外国人的,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上海终究还是〖中〗国人的上海!”
在自己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位强权的大大总统。
自己什么也都不用担心,什么也都不用害怕!
三天后,法商电车公司的工人全部罢工。工人们提出了反对压迫、改善待遇等一系列要求。
罢工的领袖是赵子英和沈静彝,他们鼓动起了每一个工人,使罢工的声势越来越大,法租界的电车交通全部瘫痪。
法伯逊上任不久就遇到这样的事,十分尴尬,然而,他更担心上司不知内情,认为他无能,所以,他很想快些平息事态。然而,尽管多次与工人们交涉,但总不能达成协议。
两个月后,有人告诉法伯逊,带头罢工的赵子英和沈静彝都是杜月笙的徒弟。法伯逊由于上次对杜月笙送来的礼物态度蛮横,不好意思去与杜月笙打交道。但事到临头,尽管法伯逊没办法焦头烂额,却依然叫人找来杜月笙的手下,说道:“杜先生公开登报声明的事就算了,但请先生写个书面保证,保证下次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可以,中校先生。但是,这点小意思还是请中校先生笑纳。〖中〗国有句话,叫做“恭敬不如从命,:〖中〗国还有句话,叫做“下不为例”先生既然来〖中〗国,还是要明白点。”来人不太客气地说道。
法伯逊中校只好将原先退给杜月笙的金器全部收下。
第二天,法商电车公司的工人全部复工。杜月笙当然也没有写什么保证书!
和法伯逊中校的较量才结束,另一场震动上海的大事又发生了。
这事是由号称“江北大亨”的顾竹轩引起的。
“江北大亨”是上海滩对天蟾舞台的老板顾竹轩的称呼!
顾竹轩,江苏盐城人。
清末民初,苏北天灾兵祸,顾家子女众多,顾竹轩排行第四,有一年逃荒到上海,以后当过工部局巡捕,拉过黄包车。
几年后,顾竹轩稍有了积蓄,开了一片车行,拜“大”字辈曹幼珊为师。继而,他也收徒弟开香堂,人称“顾四爷”在闹北大统路、
潭子湾一带作威作福,因其祖籍苏北,故称其为“江北大亨”。
顾竹轩开车行不久,结识了一个小寡fu,此人叫王月huā,有财有貌,扬州人,满嘴扬州平话般的口音。顾竹轩经常以老乡的身份找她聊天,谈家乡风土人情。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感情,成了相好。
从此,顾家车行里不断添置新车,王月huā俨然以老板娘自居,发号施令,顾竹轩对这位财神奶奶也言听计从。
顾竹轩开车行发财以后,经常和王月huā一起到湖北路和丹桂舞台听戏。
这时,京剧在上海渐渐走红,像丹桂这样的戏院,几乎天天客满。
顾竹轩想,开车行毕竟和黄包车夫打交道,难以和上流人物攀辈分,不如开个戏馆。他虽然这样想,却不曾和别人讲过。恰巧那一天和他一起当过巡捕的马小六子来看他,两人多日不见,一问起来,小六子已经升了巡官,专门管南京路到福州路一带的茶楼、戏馆、妓院、书场。
顾竹轩留下小六子吃饭,两人边饮边谈。小六子说道:“老四,开戏馆确是很赚钱,你有意思,完全可以自己开上一个!”
顾竹轩哈哈大笑,说道:“小六子,你是喝醉了吧,而今上海是寸土寸金,买地皮,造房子,全套弄起来,总要得上万元。我到哪儿去弄?你就别瞎说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