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廷也很吃惊:“俊卿,你怎么混到这步田地了。”
李俊卿苦笑道:“说來话就长了,我也是倒霉催的啊。”
宝庆是个厚道人,道:“外面冷,进屋说吧。”
李俊卿点头哈腰,跟着进來了,还对杏儿一鞠躬:“嫂子,您好啊。”
杏儿把脸别过去,沒理他,等李耀廷和李俊卿勾肩搭背走进去,拉着宝庆道:“他就是个汉奸,你招他进家能有好事,上回咱家的洋车被警察扣了,他也不帮忙。”
宝庆道:“到底是多少年的朋友,再说小顺子还在这儿,咱能见死不救,再说吧。”
进了堂屋,李俊卿坐在火盆边搓着手,眼睛盯着桌上的剩饭,宝庆道:“吃了么。”
“那啥,吃过了。”话沒说完,李俊卿肚里就咕咕叫了起來。
“你还跟我客气,他娘,拿副招呼來。”宝庆道。
李俊卿讪笑:“把我就不好意思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把残羹剩饭和最后一点白酒吃喝干净,完了一抹嘴,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原來抗战胜利后李俊卿就开始找门路,抱大腿,可是很不幸,财产被一个假军统特务给骗走了,事儿沒办成,钱沒了,人也被通缉了,罪名是汉奸,自然落得这步田地。
“呸,活该。”杏儿道。
李俊卿假装沒听见:“唉,我是走投无路啊,也沒脸來见老朋友,可是路上我遇见一算命先生,胡半仙你们听说过么,这位爷可真不是吹出來的,他说我的救星今天刚到北京,就在老地方,我就厚着脸皮寻來了,沒成想耀廷真來了。”
李耀廷是个爽快人,他说:“我身边倒是带了一些钱,你有多大把握能成事,若是成不了,你还是跟我回上海吧,隐姓埋名重起炉灶也不晚。”
李俊卿道:“故土难离,我的人脉全在北平,离了这儿我啥也不是,兄弟,你借我钱,我不出一年保准加倍还你。”
李耀廷沒说话,当即打开自己的皮箱,将里面的洗漱用品换洗衣服倒出來,打开箱底夹层,里面摆满钞票,全是绿色的美钞。
“这些够么。”他问。
“够够够,别说办事了,就是把六国饭店买了都富裕。”李俊卿兴奋的脸都变形了。
“对了,赵家勇在哪儿,你们沒一起。”李耀廷忽然想起这位老友,他也是一直跟着李俊卿混的,居然沒一起出现。
“家勇出事了,被逮起來了,不过他的罪轻,一时半会沒事,等我这边回过劲來就去捞他。”李俊卿又拿起酒壶,一摇,空了。
“大栓,打酒去,他娘,再炒个豆腐。”宝庆吩咐道。
次日,李耀廷带着美钞陪李俊卿在北平城转了一圈,买了一辆凯迪拉克大轿车,一栋小洋楼,全套的行头,西装长衫裘皮大衣样样俱全,金表皮鞋鼻烟壶这些零碎也缺不了,置办停当,俨然又是一个阔佬。
然后李耀廷陪着李俊卿拜访了军统北平站的站长马汉三,相对于北平地头蛇李俊卿而言,李耀廷更加见多识广,杜月笙、戴老板都是他的朋友,陈子锟更是他的结拜兄弟,马汉三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再加上美钞打头阵,自然一路顺风。
不出半拉月,李俊卿的名字就从汉奸名单上划掉了,摇身一变成了潜伏人士,整天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胸口别着青天白日党徽,头发向后背着,和国民党接收委员们一起打麻将,看戏,喝酒。
被押在牢房里的赵家勇也被释放,重新穿上警服,依然当起了站警。
宝庆家的境况也大为改观,他用李耀廷的钱买了两辆三轮车,爷俩一人一辆,整天在街上蹬三轮,三轮比洋车拉的多,跑得快,还省力,生意好了许多。
李耀廷不住六国饭店,就住在车厂里,饭菜钱都算他的,大米白面猪肉白菜,隔三岔五还吃顿饺子,眼瞅几个孩子的小脸蛋都变得红扑扑起來。
胡同里的地痞白二來闹过一回事,被李耀廷用手枪吓走了,隔了一日,李俊卿拿帖子到警察局,让人把白二抓起來胖揍一顿,从此不敢出现。
……
马歇尔來华斡旋,政府与**恢复和谈,成立三人军事小组,商讨停止冲突,恢复交通办法,美方代表马歇尔上将,国府方面是政学系的张群,**方面则是周恩來。
虽然抗战胜利,但是千头万绪,错综复杂,最难处理的就是苏联强占东北,拒绝**登陆,劫夺资产,日以继夜的用火车运往国内。
二月底,重庆学生两万人大游行,刀刺斯大林画像,抗议苏军强占东北,高呼打倒新帝国主义的口号,还把**的新华日报营业部给砸了
三月,军事三人小组飞华北巡视停战,访问延安,三方达成协议,全力停战,政治协商,马歇尔深感欣慰。